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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离无语至极,他想着岳峰说的「挺牛逼的」,这人平时就这样耍无赖吗?
姜之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他虽然不认床,但身心俱疲,总觉得在梦里打了一架,半夜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黑暗中发出了一丝光亮,他看出来那是电脑的光,电脑前还坐了一个人。
他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早上姜之五点就被人叫醒了,是昨天那个老头,“醒醒,醒醒,你占我大孙子床睡了一晚啊?”
姜之听见陌生的声音,身体里的神经猛地苏醒,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诶呦,吓我一跳你。”
姜之跟面前的老头大眼瞪小眼,紧接着他看见了老头旁边的程离,两秒后他猛地一掀被子,看见自己完好的衣物,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松完,昨晚的记忆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放映起来,喝醉,被程离带回家,在他床上赖着不走..
姜之掀开被子下了床,脑袋还有些疼,他清清嗓子,“爷爷好。”
老头被他突然的礼貌吓一跳,摆摆手出去了,“醒了就来吃饭。”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姜之和程离两个人,姜之能感觉到程离一直在看他,目光似乎不是很善意。
姜之懒得看他,没给他瞪自己的机会,“有烟吗?”他现在头疼得厉害。
程离没想到这人睁眼对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要烟,心中感到离谱荒谬至极,自己昨天是怎么想的会带这种人回家?他顿时失去了交流的欲望,转身出去了。
姜之看着程离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到冷漠,最后话都不说就走了,后知后觉明白是自己刚才那句话惹的,他哼笑一声,现在00后都这么玻璃心,一言不合就甩脸?
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推门出去了,餐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鸡蛋油条豆浆,还有一碟小葱拌豆腐,程离爷爷在沙发上看新闻,脸上架着副镜子,却频频揉眼,面前的茶几上有一大碗豆腐脑。
程离已经开始吃了,见姜之出来头也没抬。
姜之说:“在哪儿洗漱。”
程离一指客厅电视墙的暗门。
还挺高级,卫生间这么隐蔽,姜之走了两步回头问他,“有没有新牙刷?”
程离这才抬头看他,形状锋利的眼睛带着几分不耐,姜之挑挑眉,程离推开椅子径直去了卫生间。
在程离从姜之面前走过的时候,姜之注意打量了一下这人身高,在发现他确实比自己矮这么一点的时候,姜之心情愉悦了几分。
姜之两手插兜,跟着进去了,门装了弹性阻尼,在身后自动关闭,卫生间里空间并不大,做了简单的干湿分离,留下洗手台的位置就更小了,此时站了两个大男人,便显得有些局促。
程离弯腰从下面给他拿出一套牙刷,起身时差点撞到姜之,姜之连忙向后一躲,程离转身,两人差点儿贴上鼻子。
程离皱眉,“你凑这么近干什么?”
姜之后背是墙,双手还插在裤兜里,他愣了两秒,往旁边移开,没好气道:“是我凑得近吗?也不看这里多大地方。”
程离把牙刷递给他,“你弄完就出来吃饭,我要去学校,先走了。”
姜之接过来,胡乱一点头,程离擦着他身体过去,开门出去了。
姜之等门关住,外界的声音彻底隔绝,才长出一口气,把牙刷往洗漱台一扔,双手撑住台案,开始看镜中的自己。
头发是野草般生长的形状,苍白的一张脸像被虐待了三天三夜,眼下泛着乌青,嘴唇有些干裂起皮,上方甚至还冒出了一点青色胡茬。
姜之烦躁地拧起眉,他堂堂一个三中校草,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还有外面那个混小子,昨天到底为什么非要带他回家今天又这样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要不是程离非要带他回家,他也不至于这么丢人,这还是人生第一次赖在一个不熟的人家里,不仅尴尬,还处于一种寄人篱下的状态。
算了,操!
姜之把那个没拆的牙刷原封不动放了回去,打算直接离开,找个酒店先安顿下来再说。
他打定主意就开门出去了,但刚开门,突然听见一阵怪异的声音传来,姜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程离爷爷整个人抽搐不止,倒在沙发上剧烈气喘,脸涨得通红,肺部像个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面前装豆腐脑的碗此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姜之顿时什么也顾不上,连忙跑过去,“爷爷,你怎么了程离呢,程离!”
电光石火间姜之只知道这应该是一种急性病发作,他不知道病情的情况下不敢乱动人,但房间里哪还有程离的影子,这孙子上学去了!
“我靠,怎么办,爷爷你有药吗你药在哪儿”姜之焦急地问道,他头上满是冷汗,一条人命摆在他面前,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所幸程离爷爷还存留最后一丝意志,他伸出抽搐不止的左手去掏口袋,姜之顺着那只手去摸,掏出了一瓶喷剂,慌乱之间也来不及询问药量,冲着鼻腔喷了两下。
苍老枯槁的脸上涎液横流,几下药剂喷进去,盗气抽搐似乎比之前缓解了一些。
姜之腾出时间赶紧掏手机打120,120分析症状说是哮喘,他们会马上赶到,同时教了他一些急救措施。
姜之照葫芦画瓢,一丝差错都不敢出,凝神听着手机里的话,这辈子注意力都没有这么集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