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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描述了一通自己对友人非比寻常的感觉,最终还不忘补充一句【我不是同性恋】。
北条夏树颇为傲娇地心想拉倒吧,然后点开图库,相册有好几个分类,标了星号的那个叫‘阿阵’。
看角度……全是偷拍的照片。
北条夏树惊呆了,迷惑了,窒息了,一时半会完全说不出话。
这还不是同性恋?!到底有什么好否认的啊!
琴酒朝他走过来。
北条夏树立刻关掉图库界面,随便点开别的软件,装出一副认真研究的样子。
琴酒揽过他的腰,让人坐到自己的腿上,低头看他摆弄旧手机。
“还寄存了什么?”他问,“银行里。”
夏树尴尬又勉强地笑了下:“……没什么。”
太羞耻了,这能说吗?
琴酒捏着他的下颌,微微使力,好整以暇地欣赏他试图掩饰心虚的神色,然后嗤笑一声。
于是夏树顿时更心虚了,缩着脖子,像只浑身被大雨浇透、任人鱼肉的小动物,茫然又可怜。
是什么呢?……他能猜到是什么。
琴酒指腹轻轻摩挲他颈侧的动脉,薄皮嫩肉,很快开始泛红;他盯着那一小片皮肤,舔了舔唇,露出雪白锋利的牙齿。
又开始饿了。
呼吸,汗水,紧张。
眼眶蓄着的泪水,湿润而清澈的瞳孔。
呜咽怯懦的求饶声音。
全部都想要。
胃部绞痛,每分每秒都无法停歇的饥饿,宛如烈火般灼烤着灵魂。
夏树被他盯得发怵,小心翼翼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背:“……怎么了?”
但是……就像这样。
信赖的微表情、难掩爱慕的小动作、专注的目光,调和成一道安慰剂,仿佛瘾君子饮鸩止渴时汲取的那些致幻药物,暂时安抚他灼热干燥到发痛的咽喉。
无论是他,还是黑泽阵,都已经忍耐够久了。
第44章 雨夜
“轰隆——”
窗外雷声响彻云霄, 一道电光将黑夜照亮如同白昼。
“要下雨了?”北条夏树回神。
话音刚落下,淅沥淅沥渐起。
琴酒捏着他的下颌,偏头吻过来, 重重地咬了下唇瓣——似乎是在斥责他不专心。
雨丝黏到玻璃窗上变成细小的水珠,狂风大作, 摇摇欲坠。
……
七年前的雨夜。
十四岁的北条夏树抱着枕头, 站在房间门口,“笃笃”敲两下。
没人回应。
倒不是因为门内没有人,恰恰相反, 是因为黑泽阵知道只有他会这样礼貌又轻声的敲门。
像猫爪子的肉垫摁上掌心,小猫咪问你, 可不可以给他一个罐头。
这件事夏树当然也明白,他多得是耐心。
终于磨到了黑泽阵给他开门。
“晚上了。”他说,“不睡觉,来干什么?”
夏树一本正经道:“打雷了,我怕你害怕。”
“一起睡怎么样?”他举了举枕头, 笑得眉眼弯弯, “还可以聊天哦?”
是了。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黑泽阵盯着他不说话, 夏树便蓦然心虚起来,垂眸,底气不足地说:“我一个人怕, 你陪我。”
他完全不怕, 只是在雨夜找到个黏人的理由, 就这样把自己打包送上门来。
黑泽阵冷冷地打量他, 面无表情的脸上透出几分做不得假的嫌弃——但假如夏树稍微表露出一点疏远不亲近的迹象, 他又会独自生闷气, 散发出相当可怕的低气压。
夜色冰凉如潭水。夏树扶着门沿, 半干的黑发柔软地贴着轮廓,皮肤白皙到透明。
他清凌凌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黑泽阵,乞求道:“可以吗?”
黑泽:“……”
黑泽阵放下了摁着门框的手,无声同意。
夏树马上变成五岁,欢天喜地喊了声着‘阿阵!’,啪嗒啪嗒跑到床上,毫不客气地把枕头挤到黑泽的枕头边上,然后钻进被子里。
他平时话不多,但对上黑泽阵就有说不完的废话。
“明天早上吃什么?明天中午吃什么呢?明天晚上吃什么呢?晚上吃寿喜锅怎么样?可是我也不想一个人吃寿喜锅……你会跟我一起吗?你有空吗?”
“……它通过了图灵测试!你知道什么是图灵测试吗?就是证明一台电脑产生了独立思维而并非单纯模仿的测试。图灵对智能问题从行为主义的角度……”
“今天遇到个有点讨厌的人,我已经礼貌地表示了不想和他一起做课题……”
黑泽阵不耐烦道:“闭嘴。”
夏树乖乖收声,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黑泽不予理会。
他自讨没趣,稍微有点不高兴,转过身去背对黑泽;没过多久又转回来,捏着黑泽睡衣背后的一小片布料,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少年穿得单薄,细软贴身的布料勾勒出纤细的身体线条。
不久后开始呓语,但仍没有松开黑泽的衣角。
气温随着雷雨一点点降下来,黑泽阵却因为燥热而没有半分睡意。
确认身边人睡熟了,黑泽阵将自己的衣角从夏树的手里解放出来,转身,垂着眼睛,用目光描摹他的青涩的、初具俊秀轮廓的脸颊。
清挺的鼻梁、随着呼吸颤动的睫毛、透着淡粉色的嘴唇……
柔和而轻盈的洗发水香气,淌过两人之间的距离,凉凉的薄荷味。
“我想跟阿阵用一个味道。”说着这样莫名其妙的话,转头就去跟后勤提要求。后勤阿姨对谁都冷着一张脸,唯独夏树嘴甜,哄得人眉开眼笑。
他都不知道这句话有多暧昧,说出来坦坦荡荡,觉得喜欢就这么做了。
黑泽阵闭眼,深呼吸。
他五感比一般人要敏锐许多,比如此刻,洗发水之外的、属于‘北条夏树’的气味——那很难用形容词来概括——丝丝缕缕地入侵肺部,一点点润泽肺泡。
他对这只天真又无害的小动物无比渴望,而浅尝辄止,只会让他更加焦灼。
宛如失控的程序,指尖忍不住抽搐了两下。手指渐渐成拳,理智与渴望拉锯,用力到掌背泛起几道青筋。
会哭吗?如果现在抱他。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眼眶发红,连鼻尖也变成粉红色。
声音粘稠又沙哑,可怜巴巴地喊他的名字。哭得很惨,一抽一抽,止不住地打嗝。
这个念头无疑具有成瘾性。
呼吸开始灼烧,连带着浑身滚烫,需要更多的补给。
只是漫不经心地想起来,就会被热意所困扰,每时每刻。
……但是,他会害怕到逃走的吧?
于是黑泽阵只是轻轻地、以不会吵醒他的力度,帮他将一缕挡着耳朵的碎发拨开,凝视他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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