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是在下午，自己结束工作回来，没来得及卸妆，就带着妆去给聂闻星准备甜品。
    聂闻星到了以后，看了她半晌，大概是心情不错，就笑着说：
    “你去把妆卸了，我给你画个眼线。”
    白芮心中诧异，总觉得聂闻星这种人，应该没时间学会化妆才对吧，或者随身带着化妆师？没想到她竟然也会画眼线。
    那天夕阳的光线非常温软，透过窗户照在梳妆台前，聂闻星手上拿着眼线笔，也是这样微微弯腰。
    靠的很近，气息相闻，白芮感觉皮肤上有细小的颤栗，小小的鸡皮疙瘩从胳膊上涌起。
    “别乱动。”
    聂闻星声音非常温柔。
    听的白芮有种……她很珍惜自己的错觉。
    细细的笔触落在自己敏感的眼皮位置，眼皮情不自禁的轻跳，聂闻星用手指轻轻拂过眼睛，忽然温柔的夸赞了一句：
    “你眼睛真漂亮。”
    白芮还记得那一刻自己心里的感觉。
    酸酸的，麻麻的，甜甜的，心脏好像有些颤抖。
    如果说这几年中，某些场景让白芮忍不住对聂闻星心动过的话，那么以上绝对算其中最干净舒服的一个。
    聂闻星她，正常起来的话，很容易令人心动的。
    可惜她正常的时候实在不多，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白芮仅有的那一点点心动早就在滔天的愤怒和痛恨中完全消失了，根本想都想不起来。
    大概是如今自己反而掌握了主动权，在这不相干的场合里，白芮居然想到了这个记忆深处的画面。
    “好了。”
    几个流量轮番给白芮脸上画好妆，白芮得到允许去看镜子，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流量们的手一个比一个抖，画的眼线跟虫子爬过一样，眼影更是选择了最奇怪的颜色，什么高光阴影，打的像女巫。
    被打扮完毕的白芮进入主舞台，眼神下意识朝观众席上看过去，忽然发现聂闻星又回来了。
    聂闻星刚才大概换衣服去了，穿了件黑色卫衣，带着兜帽坐在观众席角落的位置，抬头看着白芮，黑衣趁着脸上皮肤极白，眼睛极黑。
    白芮似乎看到聂闻星嘴角勾着笑意。
    刚才脑海里的画面又闪现出来，白芮于是也对聂闻星弯起唇角笑了笑，眼睛像星空一样明亮灿烂。
    聂闻星明显愣怔。
    白芮没看她的反应，转头去跟流量和主持人们说话，她言辞幽默又不失犀利，表现非常得体，又是活跃气氛一把好手，节目很快也录完了。
    下了台，白芮第一时间去卸妆，重新又画了个淡妆才敢出门。
    霍鹏站在化妆室门口，再次郑重道歉：
    “实在对不起，白小姐，是我没有管好我的人，今天的意外你一定不要放在心上。另外呢，今天你表现真的非常不错，出乎我的意料，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当我们常驻嘉宾呢？”
    霍鹏这话并不全是为了讨好聂闻星的疑似女友，也有很大部分是因为，今天白芮在综艺上的表现非常不错，让他也十分惊喜，有些爱才的心思。
    白芮还没开口，霍鹏身后忽然传来聂闻星清冷的声音：
    “不用了，她不需要……”
    白芮本来也是打算拒绝的，但听见这话，她挑了挑眉，笑容可掬的对霍鹏道：
    “既然霍先生邀请了，那我还真想试试呢。”
    聂闻星的话都没说完，就被白芮毫无礼貌的打断，刚刚在台下积累起来的耐心，此刻又彻底磨灭了。
    聂闻星声音沉沉的带着愤怒：
    “白芮！别胡闹！”
    白芮冲着人哈哈一笑：
    “没想到聂老板觉得，我在事业上追求进步，也算胡闹？”
    聂闻星一时停顿，然后说：
    “你又不喜欢这个。”
    白芮这下笑得更是夸张，嘴巴大张，眼角妩媚的上挑，平添几分爽朗又迷人的气质。
    “原来聂老板，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聂闻星浑身的气场，散发出如有实质的烦躁，让经过她身侧的一名实习生差点打个趔趄，赶忙换条路走了。
    白芮却也完全不输她，虽然已经换了自己的休闲装，短发凌厉，眼神肆意又张扬，看人时从眼角斜睨，显得十分傲慢。
    两个人之间几乎能看见针锋相对的电流声。
    霍鹏被夹在中间，感觉摸不着头脑，很想大喊一句：你们不要再打了！
    这是情侣吵架吗，这两个女人吵架怕不是能把屋顶掀翻，自己还是躲远点吧……
    霍鹏贼兮兮的溜走了，丢下一句：
    “后续我会联系你的经纪人。”
    白芮带着李晓芳，也转身离开，很快走出了录影大楼。
    聂闻星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会儿自己的心情，半晌才跟在白芮身后走了。
    到地下停车场，白芮和李晓芳坐上保姆车。
    “白姐，我们不等聂董了吗？”
    来的时候聂闻星是坐在这辆车上一起来的，李晓芳这才有此一问。
    白芮摆摆手，对司机说：
    “开车。”
    聂闻星下来时，看到的就是白芮保姆车开出坡道的背影。
    她在这里刚好没车，这会儿再让助理过来，大概白芮的车子都开出二里地了，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