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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柏知望很多话想问。他想说,自己昨晚还梦见秦舟了,不知道对面的梦里是不是也有自己。
    还想知道秦舟睡得怎么样,行李带够没,胃药是不是按时吃。
    想知道半个多月过去,秦舟想起从前还会不会难受,还在怪他吗?还是已经放下了?
    话在舌尖含了三秒,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去真放下了,好像也不错。
    秦舟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下文,只见柏知望带着标准的商务笑容,走回电梯口,朝他伸出手。
    刚刚忘了说,柏知望目光在秦舟的嘴巴上短暂停留一瞬,很快挪开,希望合作顺利。
    秦舟盯着那双手很久,握住时不情不愿。这么疏远的动作他并不想做,从前抱一起连衣服都可以不穿的人,避嫌也不至于避到这种程度。
    不过这是柏知望的手,他没拒绝的理由:嗯,合作愉快。
    电梯合上,秦舟看着被门关在外面的背影,沉重地摇摇头。
    作者有话说:
    柏老师(出电梯后):老婆跟我拉手了,开心!
    第11章 是我不好
    柏知望进门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在门口等,熟面孔,是刚刚在大厅跟他聊天的组员。
    来人名叫杜清,进院三年多,长得很文气。柏知望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个雨天,杜清穿着淋得透湿的衬衫来面试,说很抱歉他陪妻子看牙所以迟到了。当时柏知望特意看了他两眼,因为这个人面相很年轻,很难让人想到已婚。
    后来大家才知道杜清有个青梅,早早成家,说来也是羡煞旁人的美满。
    现在的杜清远没刚毕业时的锐气,精气神不知道被什么给磨没了。
    普通人难免有很多焦虑,柏知望对组员例行关心也没敢深入打听隐私:最近很累吗?
    杜清摇摇头,没。
    好好休息。柏知望没点破他,只是问,在等我?
    嗯,想跟老大请个假。杜清递出一张单子,主任说你签字就行,我想回上海一趟。
    柏知望照例先询问缘由,杜清回答道:我岳父那边出了点事,得回去处理。
    杜清是最早一批派来敦煌的,到现在已经大半个月了。虽然这项目报名前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但确实难保出现意外需要离开。
    做组长不能不通人情,柏知望很快签完字,让杜清记得上OA系统再跟人事处报备。杜清应完就回屋拿行李箱,边买票边收拾。
    柏知望刚收回眼神,手机就开始震动,看来今天这个门是进不去了。
    柏知望点下接听,听见久违的大嗓门喊道:小柏!你小子不够意思啊,来敦煌这么久怎么都不跟哥说声?把我忘了是吧?
    柏知望听这动静就知道是谁,抱歉地笑着:怎么会,忘谁也不可能忘了老刘哥。我这不是一直在出实地没空歇吗,打算找个假期去找你们喝酒来着。
    老刘正是之前柏知望游西北大环线时联系的司机,现在已经不接穷游的散客生意了,嫌麻烦,本金积累够之后就开了个车行,后来因为某个旅游博主的打卡微博小火了一把,车队越来越壮大,老刘也变成刘老板。
    柏知望还是照老样子喊他,可能是因为大家识于微时所以这点交情有额外意义,十多年中一直断断续续地联系着,柏知望跟秦舟好上后还一起去吃过刘老板的喜酒。
    刘老板说:别找时间了,现在就过来,我这刚给孩子办完升学宴,还剩点酒菜。给你一小时,爬也得给我爬过来。
    柏知望苦笑:行,我看能不能打到车。
    老刘的车行一直没挪窝,他家就在车库对面,离沙洲宾馆大概半小时车程。柏知望到时发现行里已经熄灯了,就一间屋子的卷闸门还敞着,于是直接进去。
    老式平层又宽敞又明亮,墙上挂着一排奖状,院子里有个女人在看电视。
    小日子过得挺舒坦啊。柏知望坐下时递给老刘一个盒子,这是送嫂子的丝巾,这是给你带的烟。
    老刘白他一眼:你倒是滴水不漏。
    这不是跟你赔礼嘛。柏知望自斟一杯,罚得太快,辣得咋舌,你怎么知道我来甘肃的?
    你还好意思说?老刘也倒满了,白瓷杯子跟他碰,发出脆响,哥可是所有人生大事都跟你通气儿,你倒好,来出差不说,要辞职不说,连分手都不告诉我啊?
    柏知望一时间不知道该先解释哪一个问题。
    对于十三年前的柏知望来说,辞职或分手,哪一个都不可能,但现在哪个却都成了真。
    柏知望只好继续赔罪,罚完酒,悻悻地问:谁告诉你这些的?
    老刘把瓷杯往桌上一垛,秦舟。
    柏知望倒酒的手顿了顿,眉心微蹙。
    老刘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特意换轻松的语气说:他可比你有良心多了啊,刚收拾完宾馆就上我这来了。
    柏知望一直不来倒不是因为没良心,只是类似于近乡情怯。有的人不敢缅怀对失去的事情,有的人却会不停地藉此安慰自己,柏知望属于前者,但他不知道秦舟为什么要来,是也放不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