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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等着什么人,却绝无一丝暧|昧的气息。几分钟以后,或许是有些无聊,他从西装的口袋里取出一条小小的项链,低头欣赏,把玩着。
许落嘉送给他的吊坠。
湛银色,色调柔和,典雅别致。吊坠主体很小很小,许落嘉说过,知道他不方便戴戒指,所以设计了一个吊坠,特意做小了很多,为了方便他戴。
可是他好像还是辜负了许落嘉。
而且许落嘉很温柔,很傻,给他的不爱找了一个借口。
其实哪里是大和小的问题,如果是真的爱人,恨不得做得越张扬越好,整天掉在脖子上得瑟。
就像狗一样,脖子上的狗牌越明显越好,好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有主人的。再也不是没人心疼,没人在乎的可怜狗。
傅司年摩挲着吊坠,若有所思,正想拿出手机去招惹许落嘉。
一个穿着小马甲的侍应生端着托盘和酒杯,逐步靠近了傅司年的保镖。他的面皮看起来十分地年轻,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左右,完全就是个小孩的模样。
侍应生端着酒,站在傅司年的身后,用中文恭敬问道:先生,需要酒吗。
不需要。谢谢。
好的。小孩转身就走。
就在距离傅司年只有三步远的时候,侍应生忽然像脚滑一样踉跄着,以自己的身体朝着傅司年撞过去,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傅司年皱着眉,眼神盯着对方冲过来,他侧身一躲,闪身躲开小孩。小孩狼狈地摔倒在游轮地板上,哭了出来。
然而,傅司年的手臂还是被对方撞到了手里的吊坠没有拿稳从傅司年的手里飞出去,与游轮的栏杆相互激烈碰撞,发出嘭的一声,吊坠的钻石被磨损了几粒。仿佛能看到略出的火花。
傅司年来不及呼吸,马上转身,双手撑着栏杆,双目盯着海面,风背部绷紧犹如一头健壮的猎豹。
没有超过一秒钟,傅司年便纵身,跳进了海。
六岁曾经被生母按进过水里。
黑色的水面,对傅司年来说,就是悬崖下的深渊,就是猛兽的血盆大口。
可是在那个瞬间,他脑子里疯狂的基因屏蔽了一切事物,他只看到了海里漂浮的项链。
那是许落嘉亲手送给他的礼物。掰碎的光碟再也回不来,上面永远黏贴这丑陋狰狞的胶带。
他无法接受礼物再次离他而去,顺着海流消失不见,成为他永久的遗憾。
于是,他纵深跳进了海里。
随着西装不断地变得沉重,眼睛,鼻腔,嘴巴,肺部灌进越来越多的水,什么也看不见,也无法发出声音,他慢慢地沉下去,手里却奇迹般地抓到了吊坠,死死地抓着,仿佛那本来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我抓住了。
抓到了你送给我的吊坠。我不会再弄丢。
但是,许落嘉,水好凉。
第63章
救护车呼啸于都市的马路上。
傅司年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眼神涣散,戴上了呼吸面罩,西装外套被仍在一旁, 衬衫因为做了心肺复苏的缘故,正敞开着。
他的嘴唇翕动,好像在说着什么, 呼吸出白色的烟, 笼罩在氧气面罩上。水滴顺着他的手腕,蜿蜒到指尖,滴到救护车上。
一向冷淡如机器人般的助理,此刻满脸惊惶, 跪在担架床旁边,小心翼翼地凑近了傅司年。
电话。电话。傅司年不断地呼喊着,说每一个字,都是从肺里转了一圈, 生生地掏出来一样。
特别助理跟了傅司年这么久,知道他说的电话是什么意思。
他手忙脚乱地拿出电话,颤抖着指尖拨通许落嘉的电话,等了三十秒钟左右, 电话被接通了。
助理颤颤巍巍地递到傅司年的耳朵旁边。
傅司年整个肺部都在扯着痛, 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像含了刀子一样, 憋得眼睛发红。
傅司年闭上了眼睛, 尽力克制着沉稳,不想让许落嘉知道他受伤了,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出声, 喂。
许落嘉在电话那头也喂了一声, 他稍微走远了一点,想避开电焊机的声音。
傅司年死死地揪着手里的项链,双眼苍惶,说说话吧。
落嘉皱起眉头,感觉到有点奇怪,傅司年的声音听起来很飘,仿佛下一秒就在咽气的边缘一样。
他没有放在心上,看了看周围,想起了闻一凡昨晚跟他说的事情,现在说正好。
于是,落嘉低头,凝视着地板上的沙子,傅司年,你当初说,我们一年之后就可以分开吧。
嗯。
一年也快到了。
嗯。
我有了喜欢的人。你也认识的。
嗯。
所以,落嘉走到栏杆的边缘,伸出手,冬天的晴朗阳光落在他的掌心处,决定结婚那天,决定离婚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好天气。
落嘉叹一声气,所以,我们能够好聚好散吧。
助理的电话开了免提,许落嘉的话清晰地传达到他们的耳朵里,能听得懂中文的人都微微睁大了眼睛,监护心脏的仪器忽然发出异常的警报声,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