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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处大穴疯狂运转着。
不可以……
万年来飞升第一人……
这个逐渐明晰的认知,在他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唯有无尽的绝望。
“不要……”陡然间,他一直克制着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近乎于一种爆发似的绝望和愤怒,“停下来……”
有殷红的血从他眼角渗出来,“求你……”
那个立在祭台上的少女没有回答,她仰起头,怔怔地看着漩涡之中,被选中的天命之子,说不出话来——
明明两人相隔甚远,她却感觉到似乎有滚烫的泪水一滴滴溅落在她手上。
世人万年来梦寐以求的飞升登顶神极,好像在这个男人眼里,极为抗拒。
这个一贯冷静沉郁的男人,这一刻却仿佛像个孩子和疯子。
雪色的天光中,漩涡无声无息地垂在虚空。少女立在祭台之上,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高空的风吹动着她的衣袖,猎猎如风,仿佛一群雪白的蝶飞进了她的广袖。
冷寂的高台上,她的呼吸轻微而又紊乱,一种从未有过也不能理解的情绪悄无声息地生了出来,她有些犹豫。
然而她沉默了良久,终于低声:“对不起。”
缥缈如烟的话语散落在茫茫天地间,轻柔低喃,不知说与谁人听。
唯有巨大的神之眼在高空静静俯视着他们,冷灰色瞳孔深不见底,仿佛看穿了时间和空间。
世人在它眼中,不过蝼蚁。
高天之上的魔女低下头去凝望着黑暗中被冰雪覆盖的大地,众生碌碌,渺如烟海。
被规则束缚的,不止是她而已。
少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唇角缓缓露出一抹冷彻心扉的笑容,她漠然地看着苍穹上巨大的神之眼,瞳孔中没有任何变化。
像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般。
谢折玉有种不详的预感,然而他即便倾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少女和祂的双重枷锁。
在大地上静望着万年来终于出现的神之眼的人们,却在陡然间听见火星噼啪的一声微响,明明微弱,却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只见一道光芒从祭台上升起,像一束血色的刀,唰地一声划过整个天际。
光是红的,热烈的,宛如三途河畔熊熊燃烧的业火,迅速扩散,笼罩了整个茫茫天际——高台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的影子,静静地站在业火边缘,少女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股微弱的红光,隐约与圆月冷芒相照应。
她一手指向天空,一手指向自己的心脏 ,似乎是在做某种古老而又神圣的召唤——那足以燃尽苍穹的业火便是从她心口发出,如同无穷无尽的极光,顷刻间笼罩了冷灰色的天空。
红莲业火……
是尊座……
她想干什么……
元宝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一切。
沈卿置身于足以燃尽一切的业火之中,冷冷地抬起头来,法则之眼闪耀着神明般的冷酷。
那一刻,天地风起云涌,仿佛感受到了召唤,九天之上的所有业火都汹涌而去,向漩涡中间的神之眼汇聚。只是短短片刻,在那颗巨大的眼珠周身便堆叠起了无数熊熊燃烧的火焰,滚滚滔滔!
刺目得,如同血色的业火堆积在虚空之上,好似红莲吞噬了天地,人在这一切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一切有光和火之处,便是红月无所不及之处——”
“万古剑意,奉我为主!”
业火中忽然传来一个轻柔的嗓音,冷如三月春风,却隐含着无尽庄严。
那一刻,即将步入光旋的男人看见了他此生难忘的场景,天上浓云敝月,却在一瞬间陡然倾塌,风卷着云,与红莲之火在虚空中交汇,风云转眼幻化成一条巨大的青龙影,一声清鸣龙吟,响彻天地。
是太一……
“待任务完成之日,我自会放你自由。”
少女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高高在上的自诩为神的允诺,不值一提。
只怕在祂漠视一切的眼里,早已把她定性为破格之人,静等飞升之日,清算一切妄窥神明之罪。
可惜,无论是她前世万年恣意,还是今生如履薄冰,唯一不变的是亘古的信念——
神明?
万物有灵,天地规则,生命从来平等,何来天命之分?
修者,本就逆天而行。
可笑,此界囿于祂一念之下,万年惊才艳绝之人止步于巅。
天道又如何,即便是规则也从万物之中衍生而来,如果天道没有尽到神明该尽的本分。
那么,弑神又何妨?
正巧,她的太一,只为诛神而在。
此刻的少女,身披红莲业火,沐红月之光。
她是地狱而来的修罗,只为诛天而来。
刹那间,满月被血色浸染,一轮血月高悬于天。
血色的锁链从红月落下,犹如魔主的召唤,将虚空中的神之眼束缚住,即便祂是此界之神。
“溪禾助我!”
月之锁,汲红月之上,聚万千魔影而生,束缚神明的枷锁。所缚之人规则之力越满,月之锁的禁锢之力便愈强。
此刻的深渊无归海中,溪禾率十万魔徒,静静地俯跪在无边浪潮中,每一个人都在喃喃着,对红月刻入骨血的信念自他们的心神间升腾而起,汇聚成血色巨影融入血色满月间。
神之眼冷冷地注视着往日视为蝼蚁之人的一举一动,祂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天命之子缓缓唤入漩涡之中,同时,本被业火萦绕的苍穹,陡然间,仿佛生出了无数裂隙——
每一寸裂隙,都透出一颗颗巨大的冷灰色眼珠。
密密麻麻,祂们嘲讽地看着世间的蝼蚁。
“就等着你。”
少女的左眸依然是如琉璃般的冷灰色,然而却在一瞬间,变成了淡金色,闪着奇特诡异的光芒,却又璀璨无比。
她一手指向高天。
然而,诸神之眼仿佛在一瞬间察觉到了危机。
在所有人眼里,近乎于噩梦般的一幕陡然出现——
冷灰色苍穹被密密麻麻的神之眼所占据,祂们仿佛有些生气了,震怒于蝼蚁的冒犯,缓缓地挪动着眼球,盯着高台之上的绯衣少女。
祂们的眼神变成了同样的淡金色,漠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似是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在万仞高的祭台上,神像寂静。
八相浮雕下点起了灯,布成了一个神秘的阵法。
绯衣少女立在最中央,金眸墨发,业火倾燃。
意春风,何以能医白骨,救浮生。
这碧色的光,是衍生于三界中的任何一物,河流山川、森林草木、飞鸟游鱼之光。
碧色的光从她指尖射出,纷涌向诸神之眼。
就在这一瞬间,心神所系之下,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一道巨大无匹的剑光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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