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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书濯掏出裴炀用了好几年的旧手机,本想看看裴炀的照片——却发现相册里几乎全是他的身影。
    没有别人,也没有几张自拍。
    有些是光明正大拍的,有些是偷拍,吃饭,工作,睡觉……他什么样子都有。
    傅书濯看得五味陈杂,不忍继续,退出相册时,不知道哪块皮肤误触到通话记录点了进去。
    傅书濯心脏猛得一缩,看到了一排排相同的号码——
    这些天里,裴炀每晚都会给同一个号码拨去电话,但从未成功拨通过。即便如此,裴炀依然坚持,每天拨一通,一天不落。
    拨号时间也不一样,都是傅书濯不知道的时候。有时是白天某个晃神的瞬间,又或是半夜噩梦惊醒,浑浑噩噩地点进这个备注为“妈妈”的号码……
    傅书濯不知道打电话时裴炀是否清醒的知道自己没有穿书,母亲已经去世……还是裴炀依然觉得自己是穿书,只是想偷偷听一听这个世界原主母亲的声音。
    但不管怎样,母亲的死都是裴炀心中过不去的坎,是怎样都没法弥补的痛苦与遗憾。
    第55章 火车
    “穿件外套。”傅书濯弯腰去翻行李箱, “今天温度有点低。”
    裴炀有些出神地望着湿漉的院子,小雨下了一夜,不知道地下的人会不会觉得冷。
    “舍不得走?”傅书濯给他披上外套。
    裴炀答非所问:“你一年给苏之桁多少钱啊?”
    傅书濯失笑:“就刚买下这套房子那年给了些帮忙的报酬, 还有养殖月季的辛苦费。”
    裴炀肉疼得很:“现在不用给了吗?”
    傅书濯揉揉他后颈:“前段时间他找人帮忙收拾家, 买家具电器这些钱肯定不能让他出对不对?”
    其它的倒是没什么, 月季长了这么多年, 不用太精心照顾,长时间不下雨的情况下来浇浇水就好。
    “喜欢这里下次再来。”傅书濯让裴炀转身,给他拉上外套拉链。
    裴炀看着他深邃的瞳孔, 抿着半天唇也没有反驳。
    十二点的火车, 他们还有充裕的时间,于是晃晃悠悠做了个早餐,刚好把剩余的食材都用掉,不浪费。
    “冰箱里还有葱, 洋葱和鸡蛋。”
    洋葱是昨晚做龙虾用的, 但没用完, 裴炀一只手指受了伤,就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傅书濯边切洋葱边辣得眼睛湿润。
    “再笑塞你嘴里。”
    “你塞呗,我马上就去跳河。”裴炀无所畏惧, 狗才怕。
    “……”行。
    呛得不行的傅书濯视线模糊, 他转头朝着裴炀的方向去,裴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但眼看就要撞上桌子了,他身比心快地一把扶住:“你呜呜——”
    傅书濯捞着送上门的小猫, 亲了个过瘾。
    他愉快地去做早餐:“裴总请, 你的洋葱鸡蛋盖面。”
    裴炀幽怨地盯着他:“再亲我你就是狗。”
    傅书濯:“汪。”
    裴炀:“……”
    还是只不要脸的狗。
    最近两人作息都不错, 几乎不熬夜, 十一点前睡觉,早上七八点起。不像曾经工作的时候,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都是常有的事。
    于是拎着行李箱踏出院门时才十点钟,裴炀怅然回首,不知道下次再来是什么时候。
    裴炀:“钥匙要给苏之桁送去吗?”
    “不用。”傅书濯扣上铁锁,“他那儿有备用钥匙。”
    傅书濯转身将钥匙塞进裴炀的背包:“走了,下一站——”
    裴炀不知道下一站是哪,却不由自主回应傅书濯握来的手。好像有他在身边,到哪儿都不会迷茫。
    他们没和任何人说要离开的事,一直到进车站才发信息跟苏之桁和程实说了下情况。
    苏之桁往后或许会再有联系,但程实就说不准了。
    经过他母亲的事,不知道那个好吃的馄饨铺还能不能开下去,他能不能受住周围邻居‘没有照顾好老母亲’的风言风语。
    “还是去机场?”
    “不用,这次火车直达,要坐十几个小时,但沿途风景不错。”
    今天火车的路线有所不同,相同的还是只有两人床的独卫高级软卧。
    傅书濯理所当然地用左边的床放东西,根本没打算睡它。
    裴炀盯了半天,欲言又止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反正这床就宽一米不到,要掉下去也是睡外侧的傅书濯遭殃。
    火车很快启动,沿途的风景叫人陌生,又叫人目不转睛。
    “喜欢草原?”睡了一觉的傅书濯醒来,就看见傻猫一直盯着窗外的呆样。
    裴炀耳朵动了动:“还好。”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时间,但外面还是很亮,看不出天黑的迹象。
    刚醒来的时候,傅书濯声音中总带着低哑的磁性,他揽过裴炀的腰:“喜欢的话下次来。”
    裴炀想扭开,但又怕真的把傅书濯挤掉下去,只能顺从。
    他嘟囔着:“哪有那么多时间?”
    “我们现在都没职位,时间当然很多。”傅书濯和他看向同样的风景,“就算不考虑公司将来带来的利润,我们也有足够的存款,余生都可以在旅居中度过。”
    裴炀怔了怔,侧头看他:“旅居?”
    傅书濯轻笑:“世界这么大,我们好像还没好好欣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