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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页

      塔尔塔罗斯不懂宙斯为什么要皱着眉毛,他的眼睛里好像燃着火苗,然而那火苗是动摇的,虚弱的,仿佛一吹即灭。
    “不是擅闯。”塔尔塔罗斯的声音冷冷的,像奥林匹斯山顶上最洁白的雪。
    他抬手,一心防备他的宙斯下意识后退一步,连带他身后站着的众神也不得不后退。只见塔尔塔罗斯伸手一抓,再一甩,无形的绳索把几个身材魁梧的泰坦神拽到了神王宙斯的面前。
    宙斯被飞起的烟尘呛得咳嗽起来,众神也纷纷掩鼻。
    塔尔塔罗斯的语气依旧平淡:“你的东西,你自己处理。”
    他的语气里没有表现出一丝喜怒好恶。
    就像他给众神的感觉,冷冰冰的,没有喜怒好恶。
    黑袍的男神依旧平静如初,宙斯却被他气得脸色发青。自从他做了神王,鲜花与奉承便常伴他左右,乍然被塔尔塔罗斯这样颐指气使的对待,让他怎么能够接受?他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傲慢的深渊神,你必须要知道,广阔的三界不止你的深渊可以关押犯人,我完全可以给他们换一座监牢,但你应该有礼有节地表达你的想法,而不是擅闯宴会,扰人欢梦。请你给个交代,除非你想和众神为敌!”
    宙斯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尽管他拿深渊当监狱的时候,也没有和塔尔塔罗斯沟通过。
    塔尔塔罗斯正欲离开,听见这话微微偏头,冷淡的眼眸从黑发间望来,好像睨了宙斯一眼,又好像没把他放在眼里:“请便。”
    他说请便,宙斯却不敢贸然动手。他今天丢的面子已经够多了,要是真打起来,赢了好说,输了就太丢脸了!只能梗着脖子,目送塔尔塔罗斯离开。
    宙斯心里有火,冥王哈迪斯却不照顾他的情绪,等塔尔塔罗斯一走,就跟他讨论起怎么安置这些囚犯来。海皇波塞冬故意损人,说要在宙斯居住的斯泰法尼峰找个地方。宙斯自然不肯。一来二去,最后拍板定下来,送西西弗斯和伊克西翁转世,至于几位泰坦神,如果他们愿意对地母盖亚起誓,从此不再与奥林匹斯众神为敌,放他们自由也无不可。
    宙斯起初是不情愿的,但是几位泰坦神无论关在哪里都是隐患。他忘不了当初与泰坦的决战,他就是靠着解救深渊里的百臂巨人,取得他们的帮助,才得到了最终的胜利。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炮制他的成功?与其让泰坦神成为有心人的臂助,不如给他们一点恩惠,保他日后无忧。这么一想,终究点了头。
    三界主宰讨论的时间,诸神已经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神殿。宙斯送走自己的两位兄弟,看着好好一场宴会,最后这样收场,心里就像被烈火炙烤一样难受。他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如荒草般疯长的报复欲,他变作一只雄鹰,飞上奥林匹斯的天空,开始寻找塔尔塔罗斯的踪影。
    ……
    太阳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塔尔塔罗斯淌过一条小溪,走进一片薰衣草花田。薰衣草正肆意绽放,放眼望去,深处是浓绿,浅处是深紫,好一片浓墨重彩。
    塔尔塔罗斯不懂欣赏,他只想回到深渊。然而奥林匹斯神山实在太大了,处处繁花盛景,迷失了他的来路。
    他从薰衣草花田里穿行而过。花田的尽头,紧接着是一片药田。药田里站着一位金发的男神,正弯腰采摘一株碧绿的药草。
    察觉到有人靠近,那位男神微微偏头,一双碧绿的眼睛从披散的发丝间望向塔尔塔罗斯,惊讶道:“深渊神?”
    他直起身,塔尔塔罗斯看清了他的模样。
    金发的男神生得十分高大,长相俊美。他身披白袍,系着一条金腰带,头戴睡莲枝叶织成的冠冕。他沐浴着阳光,却比阳光更灿烂。
    塔尔塔罗斯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俊美的男神好像不知道什么是冷场,他笑了笑,介绍自己:“我是阿波罗。光明神阿波罗。”
    “阿波罗,”塔尔塔罗斯缓缓吐出这个名字,他用蔚蓝的眼眸注视着阿波罗,眼里没有一丝情绪:“请指引我下山的路。”
    原来,他迷路了。阿波罗在宴会上才目睹了塔尔塔罗斯和宙斯的对峙,没想到神秘强大的深渊神也会在这种小事上苦恼。
    阿波罗从不吝于帮助他人,他用神力幻化出一只白天鹅,说:“您跟着它,它会指引您下山。”
    白天鹅飞到塔尔塔罗斯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塔尔塔罗斯的眸子也跟着它转了一圈。他神色淡漠,转眼珠子也转得毫无感情。
    白天鹅飞到他的前方,正要带路,一只雄鹰俯冲直下,叼住它细长的脖子,生生把它甩了出去。天鹅鸣泣,翎羽飞散,像下了一场白色的雨。
    有白色羽毛做掩体,那雄鹰乘胜追击,在塔尔塔罗斯面前左支右闪,然后直取他脖颈处的弱点。
    塔尔塔罗斯站在纷纷扬扬的羽毛中,镇定地看着那鹰,当鹰飞来时,他只是轻轻一挥手,一股来自深渊的毁灭之力扑向雄鹰。
    在塔尔塔罗斯挥出神力的时候,忽然黑压压飞来一群鹰,直冲他而来,成为了那只领头的雄鹰最佳的掩护。
    阿波罗没有出手,他在雄鹰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他自大又心思狭窄的父神。他不打算为了一个陌生的神明,让他的父神发现他的不恭顺。只缓缓招手,让负伤的白天鹅回到自己的身边,给它敷上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