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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在婴儿床前打盹,里面是一个呼呼大睡的婴儿,在不远处的床上,女主人正呆呆地看着这边。
不知道想起什么,伯纱突然掀开被子,快步走到婴儿床边,弯腰往里看。
她静静地盯着孩子安详的脸,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恐,立即伸手放在婴儿的鼻子前,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后,她才松了口气。
罗切斯特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站在婴儿床前发呆,不禁皱起眉头。
伯纱这段时间总是精神恍惚,令人提醒吊胆。
“伯纱,你怎么了?”罗切斯特走到她面前,发现她并没有发现自己,不得不出声提醒。
伯纱回过神,转头看了他一眼,就不感兴趣地转开,安静地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
罗切斯特跟着来到窗边,发现外面已经下了起雪,此时已经将大地染上了一层霜色。
这时,伯纱突然抬起手,似乎想把窗户推开。
罗切斯特立即握住她的手,疑惑道:“伯纱,外面在刮风,你想开窗吗?”
“我觉得很闷,想让风进来。”她说着想再次开窗,却被罗切斯特紧紧握住了手,顿时十分烦躁,“放开我。”
罗切斯特仍然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带了一丝担忧,轻声说:“可是外面很冷,伯纱,劳伦斯还小,他很怕冷。”
听他说起儿子劳伦斯,伯纱甩手的动作一顿,不禁回头看婴儿床。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劳伦斯出生后,她总是觉得情绪低落,对什么都不敢兴趣,还总是容易发火。
她常常怀疑是“伯纱”出现了,想用精神力压制,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因为这些想法是那么自然的产生,好像是她自己的想法。
这种看似平静的现象恰恰是最危险的,因为她的敌人好像一下子从“伯纱”变成了自己。
就像刚刚要开窗的想法,好像是突然产生的,她并没有用理智思考,下意识就做了。
这时被罗切斯特提醒,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不正常。
她转头看向罗切斯特,却发现他正站在身侧,眼神带着一股隐晦的观察,也许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伯纱一瞬间紧绷了神经,她移开目光,缓缓走到床边坐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地毯。
“伯纱,能和你谈谈吗?”罗切斯特低声问。
伯纱抬头看他,发现那双黑眼睛带着一股她看不懂的情绪。
“谈什么?”她带着一丝防备地问。
他几步走到她旁边坐下,犹豫了一会,低声道:“伯纱,你似乎很少笑了。”
她勉强笑了笑,反问:“有吗?”
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叹息一声:“伯纱,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听见他这么说,伯纱立即抬眸看他,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仿佛一切都无处可藏。
他一定是猜到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一点时,伯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
和原著的伯纱相比,现在她的处境好了太多。
在外人眼里,她是尊贵的罗切斯特夫人,只要不在外人面前发疯,她绝对不会被关起来。
她虽然一直觉得罗切斯特薄情,但是罗切斯特对她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消失。更何况,她还是劳伦斯的母亲。
但是,这些都只是缓冲矛盾的因素,关键还在她本身。如果她最后不能克服精神障碍,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而罗切斯特,重要性似乎一下子体现出来了。
她抬头审视了他一会,此刻他正静静地看着她,用无比专注的眼神。
她垂眸的动作有些脆弱,自嘲道:“相信?现在我连自己也不相信了。”
伯纱一贯是神采飞扬的,这副脆弱的样子十分少见。罗切斯特有些无措,他试探性地将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握了握。
“伯纱,别怕。”除此之外,他竟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伯纱眸光闪了闪,垂眸没有说话。
罗切斯特原以为她会很抗拒自己的靠近,这时见她没有推开,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低头仔细打量她,此刻那张明媚的容颜十分安静,美丽的侧颜平添一丝忧伤,格外令人怜惜。
她一定很害怕吧。
其实不仅仅她在害怕,他也一样啊。
他爱的是伯纱现在的灵魂,不是从前的伯纱。如果伯纱变为从前的样子,是不是意味着他永远失去了她?
“伯纱,相信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罗切斯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伯纱配合般地抬头,四目相对时,她露出些许脆弱:“保护我?为什么?”
罗切斯特没有多想,本能地倾诉:“因为我爱你,伯纱,我不想失去你。”
伯纱用那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他,那是和受惊的小鸟一样的眼神,罗切斯特不禁柔肠百结,低声道:“伯纱,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真的么?”伯纱态度有些松动,看他的眼神仿佛第一次带上温度,令人欣喜若狂的温度。
罗切斯特在她那种眼神下,根本毫无抵抗力,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给她看,声音低哑起来:“当然,伯纱,上帝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不能失去你。失去你,我会死。”
伯纱看着他那双温柔的眼睛,仿佛被蛊惑一样,在他欣喜的目光里,微微前倾,轻轻靠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