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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里的温度直接降到零度。
晏归握着杯子的手绷出青茎,指尖用力到发白。
眼色黯了几瞬,吹了口浮叶,慢慢喝了口才淡淡回道:“嗯,九月他又要回伦敦读研究生。”
方酲惯不会看人脸色,当年照片事件他知道的时候都在收尾保密阶段了,仅仅捕捉到点风声,又因为见过晏归对待那些嘴碎嘴脏者的态度,索性乖乖闭紧嘴巴继续做跟屁虫。
“啧…他现在能耐了啊……以前高中真没想到他能走这么远。我还在网上刷到过他的画呢,连我在这个外行都觉得厉害。”方酲喋喋不休开始夸邱夏,这招讨好他晏哥百试不爽。
有几个男生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但他们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方酲问道:“邱夏怎么没来参加聚会呀?”他还环顾四周像在找人,没看到大艺术家,倒是对上了韩烨黑黑沉沉的一双眼。
方酲不禁打了个寒颤,转回头发现他晏哥毫不留情地回瞪过去,眼刀比高中那会儿还锋利不少。
“因为有些没脸来的人来了。”
他感叹,就是这味儿,还是他暴躁冷酷一脚能把韩烨踹骨折住院一个月的晏哥。
其他人都隐隐担心两个人打起来,小心地关注他们动作,但好在一直转场到KTV都相安无事。
晏归倒是跟几个以前经常一起打篮球的同学聊得挺开心,韩烨丧失了社交主场却也落得轻松,一杯接一杯不要命地往肚子里灌。
本要唱个通宵,有些人提议去打麻将,于是原先挤满了人的大包间此时显得有些空荡。
韩烨在长沙发那头醉得躺倒,扯着嗓子嚷嚷:“晏归,你有、你有陈思宇的联系方式吗?”
走到门口的晏归头都没回:“没有。”
方酲被他劝去打麻将,他自己走出演唱城,在门口碰上等他的邱夏。
皱眉:“不是让你在车里等我吗?”
邱夏耸肩:“出来透透气。”他见晏归脸色不好看,知道对方顾忌,撒娇,“我刚才也看见几个老同学了,打打招呼没什么的,我都不怎么在意了你就别气了,好不好晏哥?”
他们牵着手往停车场走,后面有个人突然大喊他的名字。
邱夏转头看,发现是韩烨,有些无语:“……一小时前你还发消息说他死了。”
晏归不以为意:“也快了。”揽过邱夏就加快脚步,远离醉醺醺的酒鬼。
韩烨反而偏偏倒倒地往前追,一直在后面叫邱夏的名字,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怪,像是在追跟其他男人跑了的对象……
邱夏隐约知道他想干什么,索性停下来:“有事吗?”
韩烨结结巴巴道:“对不起、以前…以前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能给我陈思宇的联系方式吗?”他喝醉了,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一股脑全往外倒,“他们都没有、我问了好多人,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激动地拉住邱夏手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
晏归直接把他用力推开,踉跄后退好几步才站稳,邱夏看戏似的扫了他一眼。
慢慢开口:“我一直和他有联系。”
韩烨眼底的光都燃起来,邱夏恶劣地笑道:“可是我觉得他不想你知道他近况,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过呢,你可以加个我微信,以后说不定咱们还会联系。”
韩烨就像只提线木偶般目送他们远去,夏夜的风湿黏,将他本就不灵光的脑子吹得更迷糊。
脑子里不断回想方才邱夏的话,手脚竟有些冰冷,冲动地定了张火车票,目的地已经成了他的常用地。
西南大山里的小城市没有直达高铁,绿皮火车摇晃一天后才到,宿醉后酒气满身,韩烨扶着疼炸的头找了个火车站附近的如家简单冲了下,买点零食和水就娴熟打电话约黑出租。司机师傅知道自己熟客又来了,停在宾馆楼下,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老师,又回家耍啊?”
这是他的大客户,一个人付四个人的钱,就为了不跟其他人搭伙拼车去宣县。
来往这么多次,老王也摸清这个小伙子不爱说话,一路上便也安安静静地开,还把自己最喜欢的土嗨歌都换了情感电台。
女主播温柔多情的声音缓缓流淌:有一种遗憾叫做错过,如果我们当时……
背景音乐不大不小,字咬得清晰。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记得那片星空,最紧的右手、最暖的胸口……”
“师傅,换一个频道吧。”韩烨望着窗外淡淡道。
大山盘旋圈圈公路,这几年国家基建越来越好,即使是大山深处也建起了漂亮平整的柏油马路。
但他好怀念两个人挤在桑塔纳狭窄后座里,在破土路上颠簸着进山的那年。
路到了尽头,他要下车走半个小时才能到那片田地。
夏天的水稻金黄,晚风一吹摇摇晃晃成海,地里散落一片掰开的苞谷叶。
韩烨小心踩过田埂,几步就跨上小山坡,躺进干草垛时他想,十四岁那会儿的自己怎么会觉得坡很长、草垛很大。
大山里天空的星星还是那么多,大城市呆久了就忘记最原始的纯净,但他不敢抬头看。
初二暑假陈思宇带他来过一次,他们躺在这片天空下听蛐蛐唱歌,枕着麦香的干草垛,他抬手指着颗最亮的星星。
“宇崽,那就是你爷爷,正看着咱俩呢。”
韩烨侧身蜷缩着,手枕在头下,凝望身旁的位置,即使这个位置空无一人。
可是以前有的,以前有个人总会在他转头就能看见,总会沉默着向他表达爱。
他和这个人在这里接了人生第一个吻。
四目相对,忘了是谁先向前倾身,炙热的唇、懵懂的心,青春期伊始破土而出未名的花朵。
他们甚至连嘴都没张开,不懂接吻还要用舌头,贴上去那两秒比风都轻柔,又仿佛被拉长成两个世纪。
让他记了好多年。
韩烨有时候也奇怪,明明自己那么笨成绩又差,记性差到被老师抽起来背四句古诗都要靠陈思宇翻书提醒,却又能把他们之间的六年记那么清楚。
或许是他早有预感,知道他们的故事会永远停在高考结束那个夏天,往后他只能靠回忆去一遍遍怀念。
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刚升初一的时候家里又换了个保姆,他妈妈听说了对方家里的悲惨象征性地掉了几滴泪,跟父亲提了一句就立马解决了两个人的住宿。
韩烨当然懂这又是父亲的“作秀”,搞房产炒起来的暴发户想要加入老阶级,也学人家搞慈善,今天资助几个大学生,明天往某某救助基金投钱。
所以得知保姆的儿子还被安排进他的班级时,韩烨打着游戏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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