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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长霁拍了拍因为巫寂的声音有些想醒过来的小崽子,压低声音:“我自己是大夫,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更何况,我现在不是没事儿?还是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倒是不能做主了?成小将军这是真的将我当成囚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巫寂被他噎了一下,“我是一时着急, 你现在需要什么?需要大夫吗?”
景长霁:“不需要, 我这情况也不便让更多的人知道。孩子需要一个奶娘, 但我不信别人,你吩咐下去让奶娘每次当着我的面来喂,喂完孩子还给我。”
无论是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还是太子以及巫寂身份的事,他是真的不敢让崽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但他如今对外说是「哑巴」,加上这些人还不一定听他的,所以他需要巫寂来吩咐下去。
巫寂显然也意识到景长霁话里的深意:“这些我会安排下去,别的呢?需要熬药吗?”他还是想找个大夫来给他看看,但不得不说少一个人知道的确是好事,但……他的身体确定没问题?
景长霁哪里敢让人看他的伤口,面无表情:“我会写个方子,到时候你让人给我熬药每日送过来就好。”但是喝不喝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左右他当初赈灾救人积攒了不少积分,给卫殷的药兑换一半后,他自己也做准备留了一半。
这一半的积分足够兑换各种药物了。
更何况,系统出品的药物无论是药效还是别的都远超如今顾朝这边能寻到的药草。
巫寂听出他气息虽然虚弱但的确精神头不错,加上虽然房间里血腥味浓烈的确但显然已经淡了很少,显然伤口已经被处理好。
巫寂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但他察觉到景长霁的抵触与警惕,聪明的选择没有多问。
他很快安排下去,让两个小厮很快将整个房间以及耳房收拾妥当,他则是亲自去安排奶娘过来。
奶娘和稳婆是一早就备好的,守口如瓶,口风也紧,是直接住在前院。
景长霁不知道巫寂和对方怎么说的,奶娘低着头跟着进来后,俯身行礼,没多看,只恭敬从纱幔后接过襁褓里的孩子,走到用纱幔临时搭建的小房间。
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形,面朝墙角背对着所有人,但也能保证奶娘做不了别的小动作。
景长霁不放心崽子,但也不能就这么让崽子饿着,目前只能这么做。
他也不好盯着那个角落,所以只是瞧了眼就收回视线,发现纱幔外巫寂站在屏风后,正瞧着他这个方向。
景长霁皱了下眉很快松开,左右他现在是「哑巴」,也不用开口,只当没看到,等崽子哼唧哼唧吃饱了被送回来,他无声接过来,奶娘也低头跟着小厮离开了。
景长霁把小崽子放到一旁,小家伙吃饱了终于不哼唧了,闭着眼掩唇打了个哈欠,只是小脸皱巴巴的,也不知道长得会像谁。
想到这个,景长霁愣了下,他不清楚那晚的人是谁,但巫寂……怕是知道。
但他没问,巫寂也从未提及过那人。
巫寂大概知道他自从戳破身份后对他没有好感,吩咐好一切后,也怕景长霁不自在,很快就离开了。
景长霁直到他走了才松口气,他打的吊针里有补从体力的,所以并不饿,加上先前动手术累极了,很快抱着崽子就这么睡着了。
而另一边巫寂回了将军府,他半夜突然离开,直到后半夜才从后门悄悄回来,只是他运气不太好,天都快亮了,他还是撞上刚喝花酒醉醺醺被小厮搀扶着回来的曹运宝。
曹运宝一开始从轿子里下来时并没看到对方,等被小厮搀扶着摇摇晃晃往后门走时,突然小厮停了下来,对着一处唤了声:“成小将军。”
曹运宝这才抬起头,面色泛红,让原本隽秀的一张脸瞧着格外的虚浮,加上眼神不太正,很是飘,等瞧清楚真的是成惭,忍不住打了个酒嗝笑起来:“惭弟,是你啊。”
巫寂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连这个名字也极为厌恶,成惭,这是成灵凤给他取的。
惭,他一直是愧疚之意,是成灵凤为了让他谨记杀父之仇莫要忘记对生父的愧疚,可如今他才明白,惭者,耻辱也,从他出世那一刻,从成灵凤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给他编织了一个骗局,他这一生就像是一个笑话。
巫寂眼底翻滚着寒意,望着眼前这个义兄,也渐渐涌上杀意,可最终想到别院的那一大一小,他深吸一口气,只是冷漠点了一下头,抬步就先一步走了进去。
曹运宝气醒了:“你、你……”他就这么对自己这个义兄的?有没有礼貌?
两个小厮也赶紧挑拨:“虽说成小将军立了不少功,但大家都是将军府的养子,他怎么每次都这么看不上宝少爷似的?”
曹运宝脸色也不好看,但他太醉了,懒得理会,摆摆手,给他等着,以后有的是机会弄他,听娘说成惭失宠了,回来都这么久了,宫里也没听到消息让他进宫,看来贵妃娘娘这是不待见他了?
哼,没了贵妃娘娘,他成惭一个将军府的义子算什么东西?
巫寂像是没看到身后不善的眼神,他一路踩着微亮的天际,等到了自己的院子,坐在石桌前久久没动。
桌子上以及椅子上落了一层霜珠,他像是没感觉到冷以及潮湿,脑海里闪过奶娘从纱幔里接过孩子转身后他窥见的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