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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和静大睡了一场后,便由着冬吟搀扶着起身,道:“大奶奶,你可算是醒了,外头都闹翻天了。”
苏和静望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问道:“闹成什么样了?”
冬吟脸上染上了几分快意的神色,只听她笑道:“世子爷去暖香阁将那方氏骂了一通,并说不许她再随意出暖香阁,也不许她的吃食份例和您一般,不许她再将大少爷带在身边抚养,可见世子爷这回是气得狠了。”
苏和静听完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未任何欢喜的神色。
冬吟见了啧啧称奇,只道:“大奶奶可是腿疼的厉害?”
苏和静摇摇头,似哭似笑地挤出了个笑容道:“腿不疼了,心疼的很儿。”
话毕,冬吟脸上的笑容也戛然而止,她自然明白苏和静心里的苦楚,方氏受的罚不过只伤及皮毛罢了,又如何能慰藉大奶奶被委屈被陷害被责骂的痛苦?
“冬吟。”苏和静眸眼沉沉,话音微微颤抖:“你说我这一生,能不能如宣姐姐一般。”
冬吟愕然,却没想到她家主子已心灰到了这等地步。
只是和离,却万万不可。
且不说端阳侯府会不会同意和离一事,单说家里的侯爷就绝无可能点头。
冬吟面色难堪,许久未曾搭话。
苏和静便自嘲一笑道:“我知道不可能。”
主仆二人相对无言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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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苏和静的双腿好容易才消了肿,山嬷嬷却早已候在了澄风苑外。
她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倨傲姿态,连带着对苏和静也没了往昔的尊敬:“大奶奶,老太太有请。”
苏和静料到老太太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却没想到她会冷硬到第二日就派人来将自己请过去。
她是当真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腿上的伤势。
春染与红枣皆哭丧着脸与冬吟悄悄说道:“冬吟姐姐,可有法子救一救咱们大奶奶?她的腿可再受不了这等磋磨了。”
冬吟也只是摇头,若去求助庞氏,只怕她反而会变本加厉地磋磨大奶奶一回,只勒令她不许在老太太面前多言。
苏和静认命般地走向了老太太的院子。
许是今日她走路时的步伐太过缓慢,亦或许是她今日的脸色太过惨白。
老太太只让她跪了一个时辰,便再度审问道:“你今日可有话要与我说?”
苏和静苦笑一声,道:“回禀老太太,孙媳没有旁的话要说。”
老太太矍铄的眸子将苏和静深深地看在眼底,好半晌才从鼻子里冷哼出了一声:“好,那就明日再来。”
回澄风苑的路上,苏和静已疼得走不动路,冬吟便指了指西边的藏书阁,道:“不若去那里歇歇脚吧。”
几个丫鬟便半搀扶半架着苏和静去了藏书阁。
端阳侯府内的藏书阁有三层之高,第一层藏的不过是些杂书诗词,第二层藏的便是名家字画,第三层放的才是些名贵的失传孤本。
既来了,便要去第三层瞧瞧那些孤本才是。
苏和静便让丫鬟们搀扶着她往楼梯上走去,虽走的艰难些,可多些了时间后,一行人仍是到了三楼。
苏和静捧起几本孤本,任凭自己沉浸在浩瀚书海中,远远望去竟像一副仕女图般静谧美好。
冬吟与春染二人为了不打扰她,便站在楼梯角悄悄说起话来。
“老太太怎得就不肯放过咱们姑娘?”
“姑娘出嫁前是个什么性子?如今竟被这端阳侯府内的人磨成了这般老僧入定的脾性。”春染感叹道。
“那时的姑娘尚且是安平侯嫡女,侯爷还没认识那丁氏,俗话说的好,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侯爷可曾使人来问过我们姑娘一句?”
“姑娘的命也太苦了些。”
……
苏和静足足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却被外头的一阵吵嚷声驱散了些雅兴。
未过多时,方氏便带着一大群丫鬟婆子来了藏书阁。
瞧见在一楼里候着的红枣,方氏便笑着说道:“原来在藏书阁呢,可真是让我好找。”
红枣摆下脸子,对着方氏说道:“姨娘请回罢,大奶奶在上头看书呢。”
方氏那双含情的眸子里闪过些狠意,她既已失了世子爷的宠爱,往后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只听她娇媚一笑,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意味在:“大奶奶是出了名的高雅之人,妾身也想沐浴些书香呢。”说罢,便给身后的婆子们使了个眼色。
今日苏和静出门只带了三个丫鬟,红枣又怎么是那众多婆子的对手?
她便被捂着嘴拉到了一边。
三楼楼梯上的冬吟与春染自然也听见了楼下的动静,便瞧见方氏带着人气势冲冲而来,冬吟立时般沉声呵斥道:“怎么了?咱们端阳侯府如今是靠一个妾室做主了不成?”
方氏身后的几个婆子听后略有些瑟缩,唯独方氏脸上丝毫不惧,只冲着冬吟一笑道:“我来寻大奶奶是有些急事要说。”
冬吟却不依不饶道:“有急事要说?我看姨娘一点也不急,倒是像要造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端阳侯府改姓方了。”
这等酸言讥讽方氏也恍若未闻,她只笑着重复了一遍:“妾身当真有急事要与大奶奶说。”
冬吟正欲再骂,却被后方的苏和静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