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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中向来有小厮丫鬟成婚的惯例,银环从前的好姐妹不少都嫁了人,她自是懂得要比银翘多。
那夜她也守在门外,自然听到了殿中的动静。
也难为七姑娘那样瘦弱的身子被折腾了一晚上,光这样想着银环就觉得双腿发软。
“谅你这胆子也不敢想,殿下位高权重,日后指不定会是什么样,即便是能做个通房,也是飞上枝头了!”
“银环姐姐!”银翘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大胆,生怕旁人听见了这大逆不道之言。
“我们......”
“你可知侯府与摄政王殿下其实是不合的?”
银环把玩着指甲,幻想着日后能将上面染上丹蔻,小声道:“我曾听说,侯爷在早些年得罪过殿下,现在是在挽救呢。”
“如今殿下对侯府倒算客气,可万一哪天旧事再提,你我作为侯府婢女当如何?”
“当......当先把七姑娘照顾好......”
“蠢货!”银环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伸出手指狠狠地戳了戳她的眉心,“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什么机会出去吗?”
银翘为难:“银环姐姐,七姑娘要是出什么事我们俩都会没命的......”
银环语塞,感觉和这个笨丫头无话可说,索性再次仰躺到摇椅上,懒得再言。
银翘也不说话了,端着昨日送来的稀粥往室内走,可银环在此时又拦住了她。
“主子的福气是主子的,我们做奴婢的若将命都放在主子身上,那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银环姐姐......是什么意思?”
“既然出不去,便需要个大动静才能引得王府的人注意。”
说着银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倘若这边死了人,即便再无人愿意管,至少也是宁安侯送来的人,届时她们便可趁机哭诉一把,不仅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还得了在摄政王府继续留下来的机会,又怎么愁再见殿下一面?
更何况,当初她本就是因相貌不错才被大夫人选中陪嫁过来,银环对自己很是自信。
银翘愣愣地看着她瞪大了双眼,半响才吞吞吐吐开口:“......不可以!”
银环撇撇嘴:“也不知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也会被大夫人选中送入王府,要容貌没容貌,还如此愚钝!”
银翘到底年纪小被说得脸一阵青白交织,却还是硬着头皮道:“银环姐姐,大夫人只说若七姑娘能在王府安身立命,我们便要好生侍奉......”
摄政王妃之位一直空虚,禹京所有世家都在筹谋着如何将自己女儿送到卫君樾眼前得他多看一眼。
而乔茉除了稳住王府和乔家的关系,也是乔家为了乔瑜或者乔珍铺路的垫脚石。
侯府嫡出的女儿,无论是哪一个,论身份地位,都是能担得起摄政王妃的。
银环朝那扇紧闭的房门翻了个白眼,语气十分嫌弃:“你看看里面那位,像是能活的久的吗?再有,即便是四姑娘或者五姑娘能嫁入王府,你真觉得我们能跟着喝上一口汤?”
嫡女出嫁身边自然是跟着一道长大的家生子,哪像乔茉这种不受宠的庶女,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
银翘抿唇不语,但也不敢忤逆她,默默地再次端起旁边的稀粥往里面走。
啪嗒——
银环倏地起身,一把掀飞了她的碗。
“我说银翘,你是当菩萨当上瘾了?”
......
隔了扇门板的吵闹动静极大,乔茉却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双目失神地盯着破败的房梁。
她将手背搭在额头上蹭了蹭。
温度低了点,却也没有完全退烧,只不过喉咙的灼烧感倒褪了许多。
她尝试发声,可即便是憋到脖颈粗红,亦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呼......”
乔茉沉沉地闭上眼,吐出肺腔中的浊气,哭了太多次的眼眶因着眼帘的张合酸涩。
她终究是……说不了话了吗?
乔茉胸腔哽咽,合眼躺了会又睁开,然后慢慢撑着手臂下榻,及腰长发未着一丝佩饰安顺地垂在身后。
腿间的痛感较之先前缓解不少,可那隐隐的痛却像是已然根植到了心里,一步一步,皆滞涩发疼。
羸瘦的细指徐徐碰上门板,吱呀一声,乔茉看到了室外的光亮。
正在不断斥责的银环兀然停顿,转头恰好对上女子平淡的目光。
“姑娘您醒啦!”
哭凄凄的银翘眼前一亮。
与银翘的欢天喜地不同,银环十分僵硬。
乔茉就这样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一双杏眸中没有了往日的光亮,像是覆了层死气。
明明眼前的女子瘦弱到好像被风一吹就要倒,可她心底还是忍不住发憷。
忽然想起她现在还是说不了话,银环底气又多了几分。
“看什么看?”
她故作镇定地冷哼了声,转身疾步离开。
……
接下来的数日银翘忙前忙后地为乔茉取来刚送的饭食。
乔茉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只是麻木地进食,吃不到两口便推开了去。
“姑娘,您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银翘咬着唇,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她自是得不到乔茉的回答。
于是在嘟嘟囔囔了一会儿后,又唉声叹气地开始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