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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给您解释!他拍电影的,他懂!”听到银狼语气稍有松动,那仨人便彼此使了个眼色,撒丫子往远处跑。
“好嘛,小黑遇上大黑了。”银狼轻蔑地举起枪来,对着那三人扣动了扳机,枪口上冒出几缕青烟。
怀砚心肠软,虽然陈刚他们干这种勾当令人不齿,可此刻他还是心惊不已,毕竟他们罪不致死啊。
银狼瞧见怀砚脸色一下子白了,倒觉得有趣,“他们方才想叫你死呢,你为他们不值什么?哎,给我讲讲,电影是干嘛的?”
怀砚定了定神,只好给他讲起来:“其实电影就是动起来的连环画……和其他的艺术一样,它可以是娱乐消遣,可以是纪录与生活,也可以用于宣贯教化……”
银狼边招呼着兄弟们把大洋拖上马背,边笑道:“那你是干嘛的?电影明星,就是戏台上的角儿吧?”
“跟角儿也差不离,但我不是什么名角儿,他们唬你的,我真不值什么钱。”怀砚也想找机会脱身,但此刻说的也是实话,他刚拍一部作品,就算有潜力,但现在也不算什么大拿儿,若真再让梁先生用钱保自己,他也是整日坐立难安的。
“别屁屁了,你要是不值钱,他们绑你做啥?”银狼一挥马鞭,“弟兄们,把他给我捆了!”
土匪们拿着绳子一拥而上,把怀砚捆得似粽子一般,银狼把他抱起来扔在自己马背上,众人正要离去,却听周围突兀地响起枪声。
银狼眯眼向树林外看去,发现他们已经被辰安军包围了,穿着军装的高大男子,正握枪冷冷凝视着他。
“嘿!陆大将军!”银狼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耳朵,戏谑道:“真他妈冤家路窄!”
陆竞云罔视周遭杆杆长枪,只大步走上前来,“今日我没心思跟你周旋,把人放了。”
“陆长官!不要管我了……”眼看他一步步走来,怀砚恳求着摇头,他已紧张到极致,若陆竞云今日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银狼此时已环顾了四周情形,辰安军的包围很密,他们想要走脱恐怕很难,他看着陆竞云道:“放了他,我怎么办?”
陆竞云单手垂下枪口来,“你绑我。”
“算了吧!”银狼大笑,“你可不是一根绳子能捆住的。”他沉吟片刻,对其他的土匪道:“弟兄们,你们先撤!”
“大哥!不行啊……”
“走!”银狼大喝。
“银狼。梁家山那次过后,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陆竞云冷毅的眼神与他交汇,“今日我只是为了救他,其他的事改日再说。”
银狼略含妒意地望了怀砚一眼,“能让你这么相护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陆竞云不语,只用枪口指指周围,示意他的兄弟们已隐匿好了。
银狼也不再多言,将怀砚推到地上,几乎是火光电闪的一瞬,他便如一头真正山林里的野狼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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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月下松影
陆竞云俯身给怀砚卸绳子,看到他被掐得乌紫的脖颈儿,眉头微微皱起来,“你这么轻信别人,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
“长官,今天真对不住……叫您涉险了。”怀砚歉疚地站起身来,声音已哽咽了。
这时几个兵士跑过来报告,罗虎三人都搜查过了,身上没有证件,也无其他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陆竞云摆手叫他们把尸体带回去再查,转头看到怀砚脸色惨白,眼角粉里带红,似雪中几点红樱,楚楚动人无措可怜,心里软下去,也不忍再责怪,“徐正阳的签字是高手仿写的,你没受过特工培训,看不出倒也正常。”
怀砚其实好奇他与银狼的相识,但却不敢开口,只低头跟在他身后,冬日天短,此刻山外已有夕光普照之意,一层层橙红色的艳丽色彩泼染在厚雪上,像是精致砌涂的艺术品,怀砚看上一眼便已沉醉,却见那人此时回眸,在辽远天际山原的映衬下,面容愈显得俊朗,他把枪递过来,“上午学了理论,来吧,实践一下。”
怀砚原是竭力回忆着上午老师和课本上的动作要领,可握住枪的那一刹那,仿佛那些东西都已经忘却。第一次穿上军装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冲涌上来,燃得他周身发烫。
他们望向远方,层叠渺然的山林里倏尔飞出几只鸟雀,怀砚拉拴抬臂,连扣两下扳机,两只鸟儿应声而落。
怀砚不禁怔住,陆竞云也是眉棱一挑,这里距离那座林子少说也有百米,目标很小,移动速度也快,狙击营的高手才有这样的水平,眼前这个新兵45号,绝不是第一次摸枪!
陆竞云回身几步,拿过赵梓熙身上背着的长枪递给怀砚,“试试这个。射击对面林子里的第三棵柏树。”
怀砚将子弹上膛,端枪的动作标准利落,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开枪,枪弹直入树干中心。
“还不错。”陆竞云不咸不淡地赞了一句,眼中却不着痕迹地多出防备和审视来。
枪口的烟已经冒尽了,怀砚的心还在砰砰直跳,他仿佛掀开了自己过去的一角,原来他之前可能是一个狙击手么,怪不得他对于枪械构造那样熟悉,对军旅生活也一直怀着浓烈的期待与留恋。
可他该如何解释,又如何追溯过去呢?三年来,怀砚像处在一座孤岛上,他已经徒劳地回忆太久,此刻偶然地捕捉到一丝蛛影,却也没有入手的方向……回军营的路上,怀砚想来想去不知如何开口,他只好就白天的事儿恳求陆竞云,请他不要再纠察下去了,以后自己会多留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