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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这就放了导演鸽子,小江,你可以
    第39章 夜风荡曳
    陆竞云这会子还有事忙,把同盛饭庄的包厢名字告知怀砚,就转头去忙了,怀砚听他说晚上还有几个军校的学弟也在局上,不禁有些失落,后又觉得能与他共餐已是知足,遂辞了导演等人就往所住的酒店里赶去。
    怀砚回房对镜照影,他脸上今早扫了层淡粉,过了大半天下来反而显得更加自然服帖,而描过的眉若不上镜就显得稍重了些,怀砚拿起纸巾拭去眉黛,舔了舔嘴唇,他这些天气色还好,并不用涂口脂,唇不染而红,可他瞧着行李箱里的衣服又有些发愁——为饰演清苦的教师,他这时穿的是一件半旧的长衫,自然是要换掉的,可该穿什么好呢?上次那身西服,在燕云吃饭时陆长官已见过了。
    怀砚从钱包夹层抽出钞票来,他如今比之前宽裕多了,然而过了那几年苦日子,仍不太舍得把钱用在衣物上,再说拍戏都有道具服装,自己也不必那么讲究,只是这一刻他开始有些后悔——是该备上些像样的衣服的。
    低头看看怀表还有些时间,怀砚就把钱塞进兜里,匆匆忙往鼓楼街心走,西京原就是中外交融、古今相通的地界儿,服装种类亦是应有尽有。西装需要剪裁,怀砚更习惯穿长衫,因而寻了好几家才看中一件鸦青色的长袍,材质很好,融了杭丝进去,展展平平一丝褶皱都无,衽处还有松枝的修饰,甚是雅致,只素淡了些,但也和自己的性子,当然价钱也是颇高的。怀砚换在身上一照,就打算狠狠心买了,而店老板这时候从后堂走出来看见,也觉惊艳,这就要拉着他到后面拍了照打算挂在橱窗里做展示,又说给他削价,怀砚就知道这件衣服买对了。
    待赶到同盛饭庄天色已完全黑了,西京流华四溢的灯火燎缀在城墙间,怀砚下了黄包车走上台阶,长袍下摆被夜风挑得翩跹,他抬眼一瞧,陆竞云已换了身黑色的长款风衣站在饭店门口,一手插在兜里,另一手夹着香烟,看见他的时候怔了一怔,而后回身将还剩半截的烟在金色的灰缸里按灭了,他本就高大健美,这一回身,风衣就更能显出那修长的腰线轮廓,怀砚瞧见之后放慢了脚步,脸又热起来。
    “走吧,雅间在里院。”门童把玻璃门拉开,陆竞云指了指里面叫他先进,随后自己跟了上来,怀砚才意识到是他在门口等自己,一时间,脚下的石子小径、桥边喷着香雾的造型石龛都变得不似真实,恍惚着进了包厢,坐姿挺拔的年轻人们便呼啦一下站了起来,有一位牢牢盯着怀砚看,然后又看向陆竞云,“师哥,这位就是江先生么?”
    “江怀砚,燕云的电影演员。”陆竞云柔和地看了怀砚一眼,示意他走到里侧跟自己坐在中央,然后给他介绍了那些军校项目部的年轻人,怀砚一一记下名字,饭菜便上来了,葫芦鸡、水盆羊肉、海参蹄膀、金钱发菜……都是西京的名菜,军校的人没那么多虚礼,直接开始动筷,怀砚坐得离陆竞云太近,不免拘谨,其实他已经很饿了,还是就着近加了些素菜而已。
    陆竞云倒不去看怀砚,只跟师弟们聊着无线电研究的进度,怀砚听不懂,只默默用余光去看陆竞云的侧脸,直至第二次上菜之后,才有个小伙子说道:“师哥,聊些其他的吧,您看江先生都一直没说话。”
    陆竞云回眸瞧了怀砚一眼,问他们道:“聊什么?”
    怀砚捕捉到他脸上隐隐的笑意,他觉得此时的陆竞云比在燕云时要松弛和缓,那种震慑与威严也要淡去很多。
    “随便聊啊,哈哈——江先生混演艺圈的,身边都是漂亮女子啊!羡慕羡慕!”果然年轻人的头脑中,除却工作,就是风花雪月的事儿。
    怀砚看了陆竞云一眼道:“哪有,其实我倒是向往在军营里的生活。”
    他的语气柔和,可陆竞云怎么听都有些嗔怪的意味,于是忍俊不禁,轻咳一声低了头喝茶去,那小伙子就笑,“军营都是些糙老爷们,待时间久了那儿要憋出毛病的。”
    “继舟。”陆竞云扬起眉来喝止他的荤话,魏继舟就抿嘴低了头去,小声嘀咕,“当然,师哥除外……”
    大家都再忍不住,纷纷憋笑,谁都知道陆竞云不近女色,但平时他们聊这些他亦不会多管,今日想是有外人在,才不叫他们放肆,怀砚听出他们的话外之音,心里有些暗喜,又有些迷茫,这时候起先盯着怀砚看的那个叫周翼的小伙子就起身端来酒杯笑道:“来,江先生,我敬您一杯!”
    怀砚起先都是喝茶的,此时倒不好意思,站起身换了酒盅,被陆竞云轻轻压了盅口一下,“以茶代酒也无碍的。”
    周翼就笑着说,“少喝一点嘛,来西京一趟,好歹尝尝西凤酒的滋味儿。”
    怀砚点点头说自己没事,仰头喝了下去,这一下他的耳根迅速红了起来,连带着面颊都扑上桃色,白酒自然较他们宴会场上喝的香槟烈性多了,烧得他嗓子作痛,他掩口咳嗽两声坐下,陆竞云目光随他移转落座,低声道:“还是不要喝了,你咽喉不大好么?”
    “换季时容易咳嗽,但没什么大事儿。”怀砚端起茶杯清嗓。
    陆竞云想起那次他在营地里跑下来吐血的事,眸色暗了暗,却没再说话。
    众人吃到杯盘狼藉,月轮已至中天,陆竞云问怀砚住在哪里,想要送他回去,怀砚连忙推辞,说自己住的酒店很近,陆竞云就没有再坚持,转身跟年轻人们离去。怀砚就自己沿着城墙跟儿慢慢走着,周遭已无人迹,云月间星子寥落,夜风中灯笼荡曳,此景虽美,却难以入心,他又似上次辞掉虫草那般后悔了,面皮太薄,真是连人家送过来的好意都消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