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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心念念的人, 此时正趴在床边,应当是累到了极致却还是不肯去休息,季逢君的心中泛起了心疼。
外面的雨声不停,季逢君摸黑,点亮了床前的一支蜡烛。
烛光虽是昏黄, 却是能够照亮眼前这一片地方, 他刚刚苏醒,体内的能量并不稳定。
季逢君定定地看着眼前人,阿晏歪着脑袋歇在他的床前, 露出来半个脑袋,眼下一片黑青,他昏迷的时候,阿晏想来是没有休息好。
“不是说是个无心无情,满眼只有自身利益的反派吗?怎么到了我这, 便只剩下了忠心和爱戴?”
阿晏曾经说:“在公子身上,我能看见光,那光不仅洒在了他的身上,也能洒在无数平民老百姓身上——若是公子为帝, 定然能开创一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
阿晏说得没错, 他在这世上的愿望, 也是如此。
只是光?这个夸耀,他不是第一次听见,末世时,他甚至有过一个人类之光的称号——
他前世今生的行事作风都极为正气,似乎有这样的称赞也无可厚非,这辈子太傅还夸他天生悲天悯人,若为帝必善待百姓。
但他确实知道——自己并不是天生如此的人。
毕竟他前世一个孤儿,孤儿院里有几十个像他这样的孩子,院长、老师、阿姨的关系又能够分给他多少呢?孩子太多,就像他小时候饭被抢走,好几天没吃上几口饭都没被发现一样。
但他也是及幸运的——孤儿院内虽是没有看见那束光,但孤儿院外却有一束光照了进来。
那人是谁,那人是男是女,那人的职业是何,他一点也不知晓,周围人都说,能救助孤儿的一定是个有钱人,说不定还是一个大老板。
季逢君那个时候,把信寄了出去,没有人会觉得那人会给他回信——一周,两周,三周,他也要失望了,那时邮政很发达,最晚半个月信也该来了。
周围的孩子也在笑他痴心妄想,他足足等了两个月,才等来那人的回信。
他想起来那封信的内容,他便止不住勾起了唇角,轻笑了下,若是没有那人,便没有现在的自己罢。若不是他信中曾经提到——希望他搞科研,他也不会选择那个专业,选择那份工作。
只可惜,末世的时候,并未找到那人,他每次回到基地的时候都会想,基地是不是建得还不够大,各种制度是不是足够完善?
那人若是还活着,在他的基地,或者以他所在的基地为模板的基地里,会不会过得很好?
季逢君会过来神,这个答案他也说不清楚,前世的事情他记忆犹新,但这终究不是前世了。
床榻旁摆着一盆清水,旁边还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几条帕子,看样子他这次是发了高热。
这也正常,前世的异能者觉醒时,一般也是要发烧的,而他前世发烧时,也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
只不过前世——大家都知道这种情况是觉醒异能,虽是有几分担心,但更多的只有欣喜,虽是有异能觉醒失败的例子,但对他们当时那些社会边缘之人,异能的诱惑远远大于了死亡。
这次晶核发作的突然,他昏迷前没来的及说清楚,怕是阿晏见他发热吓坏了。
季逢君轻轻抚上阿晏的脸颊。
骨节分明,修长如玉,季逢君的手很好看,他不敢用力,似是在抚上了绝世的珍品一般。
他的手又抚了阿晏的脑袋,轻轻揉了揉,毛茸茸的,阿晏睡得及沉,乖巧极了,没有什么反应,季逢君的动作极为轻柔,阿晏这么累,他还是不要吵醒他了,这般想着他便收回了手。
他忽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阿晏了——是从什么时候起呢?
是在发觉自己对阿晏动心之后,还是在发现阿晏生得愈发俊美的时候?
容貌昳丽,世间罕见,季逢君看着阿晏,脑海中不禁想到了这两个词。
书中曾借女主之口,描述过君晏相貌——
那奸佞的相貌本是不错的,五官精致如画,虽是年近三十,却是一点也看不出年纪,若是不知道,认为是个还未及冠的少年都不过分。
但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却实实在在太过减分,阴狠狡诈,宛如在暗中窥伺的毒蛇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对他吐出蛇信子,令人看着便心生厌恶。
他读那小说之时,对君晏的相貌也曾经想象过——但任凭他如何想象,也想象不出阿晏的半分风采,而且如今的阿晏,与书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季逢君的目光落在了阿晏的面颊上,有些晃神,这些日子来,他也愈发意识到——他的不仅仅是动了心,而是把心都放在了阿晏整个人身上。
大雨哗啦,季逢君看着阿晏,他心念一动,把嘴唇轻轻地放在了阿晏的嘴唇上。
阿晏的体温有些低,唇瓣间一片温凉,季逢君的心跳地飞快,他冷静惯了,这般不理智的举动他还是头一次做。
理智回笼,如蜻蜓点水般,季逢君倏得离了开。
情爱一事,果然为之着迷。
季逢君如是想。
他举得自己需要些冷静——他起身,轻轻抱起阿晏,放在了床上,给阿晏该还了被子,转身像窗前走去。
窗外的雨势隐隐小了些,凉风吹了片刻,季逢君心中一片冷静,只觉得屋内的温度也降了不少,这虽是夏季,但此次雨下得太大,着实是有些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