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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什么话,我跟你爸如果接受不了还催你带他回来干什么。”
    谭母对任昭远的确不是完全满意,可说有意见或者不喜欢也不至于。
    “你样样出色,之前单着的时候但凡认识的就没有谁不想给你说媒,现在找了个离过婚的人又都是你事事照顾,当妈的还不能有点不舒服了?”谭母本就只是心里有点别扭,因为任昭远的身世已经心软生了疼惜,这些先前不舒服的小事也随之弱化,“昭远是好孩子,我们喜欢,你别瞎说让他听见多想。”
    谭铮边用剪刀把冲洗干净的葡萄一颗颗剪下来边说:“你们问问谭清就知道,真的论起出色我比不上昭远,追求他的人里比我优秀的多得是。”
    “可能很多小事上看着是我照顾他,其实想想就知道他从小这么长大生活上肯定很独立,不是他需要我照顾,是因为我想为他做这些他才迁就着慢慢习惯我做这做那。”
    “至于离过婚,妈,和你说实话,我喜欢他很多年了。”
    “高中的时候我在学校外面被几个拿着刀的人堵,是昭远把我救出来的。那时候我成绩很差,本来不打算参加高考了。”
    谭铮没打算用当年的事让父母愧疚,也不想把那年雪夜的小巷讲给谁听,换了个简单的说法。
    “我因为他才能好好活着,为了他才拼命学习考上S大,追着他往前跑才有了现在的事业。如果他没离婚,我这辈子就单着了。”
    “不是我找了个离过婚的人,是我唯独想要的人离婚了。”
    毫不夸张,谭铮今天说的话比平时他们一年的交流量都多。
    尤其还是私密的感情方面的想法。
    除了小时候谭铮会一天到晚粘着她像小话痨似的说一堆,这些年谭母再没有听过谭铮说他自己的心里话了。哪怕这会儿真的不喜欢任昭远都能为着谭铮妥协,何况她没有。
    抛开都是谭铮事事照顾和离过婚这两点,任昭远根本无可挑剔。
    事业好,长得好,性子好,说话温声带笑,对人懂礼,心细体贴,就算谭铮愿意换谭母自己也不敢说能找到各方面都更好的。
    而且谭铮这一席话实在让她震惊。
    喜欢任昭远很多年是,曾经差点出事是,有过不高考的打算也是。
    她下意识想问谭铮怎么不告诉自己,可话到嘴边没能说出来。
    对谭铮的亏欠她自己清楚。
    “谭铮,爸妈以前对你关心不够,”谭母在围裙上擦了擦已经没了水珠的手,“都说手心手背一样是肉,爸妈没做好..”
    “以前的事我忘了,你和爸也不用放在心上,”谭铮端起洗好剪好的葡萄先递到她面前,“妈,谢谢你们能喜欢昭远,我很高兴。”
    那盘饱满水灵的葡萄端到书房又被端到了客厅,谭许清下午的学习任务完成了,歪在沙发上玩平板。
    “X国的珠宝设计师推出新设计了!”
    谭父原本在一旁看电视,听见谭许清的话扭头看她,谭许清没察觉,兴奋地给任昭远看:“国内珠宝官博刚发布的,下半年要在当地开展览。”
    “来咱们这里开?”
    谭许清转头回答谭父:“不是,在X国。”
    谭父嗤了一声:“那关咱们什么事,X国人能设计出什么好东西。”
    “爸,你这么说不对,是偏见!”谭许清搜出那位设计师的介绍给他看,“人家是X国最出名的珠宝设计师,你不能因为讨厌X国就不承认别人优秀。”
    谭父看着那将近满页的称号奖项一噎,又说:“咱们就没比他厉害的人了?”
    “有啊,”谭许清看看任昭远,“这不就在这儿坐着么。”
    谭父差点忘了谭许清曾经说过任昭远在国际上获奖的事,国际的比赛不就说明各个国家都有,他比别的国家的人都强?
    “好样的!”谭父大笑着拍任昭远肩膀,“真给咱们家里长脸!”
    其实任昭远并不认同谁一定比谁厉害的说法,很多比赛得出的排名也只能代表获胜者的作品更符合那一场比赛的标准和大部分评委的审美。
    可他因为谭父的话怔了怔,忘了反驳。
    晚上回房间谭铮问他感觉怎么样,任昭远笑了笑,不答反问:“下午把我支开和阿姨聊什么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
    任昭远笑笑没说话,实在太明显了。
    只说夹菜的事,午饭时谭母态度还有些微妙,晚饭时就开始催着谭铮给他夹菜剥虾。
    更不要说晚饭后谭母看着任昭远手上的疤竟然落了泪,给他的象征平安的家传玉佩就在床头放着。
    但凡任昭远问了,谭铮没有不说的。
    说完好一会儿没声音,谭铮撑起身看他,刚要问就被按着后颈压下来吻住了。
    有天生的原因,也有做设计需要不断观察的原因,任昭远对外界坏境和人的情绪很敏感。
    他比谭铮更早也更清楚地察觉谭母的情绪,但没觉得不舒服,谭母会看不惯是人之常情。
    何况他也没有想过一开始见面就能有多亲近,人的关系都是相处来的,见面时谭父谭母的态度已经够好了。
    可谭铮总生怕他受一星半点的委屈。
    怕他带着希望失望,又怕他根本不抱希望。
    这么多年不愿意和家里说一个字的从前,咬着牙不讨要不抱怨,现在却为了他拐弯抹角地去说去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