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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时倾,孤立无援那么久,终于得到了邹凡尘的肯定与赞同,心头只觉无比畅快甘美,受到邹凡尘的情绪影响,不觉也流下泪来。
    等两人情绪平复之后,时倾便朝邹凡尘磕头敬茶,正式拜入门下。
    邹凡尘捻须而笑,接茶呡了一口,说道:“为师性子素来散慢,虽教过几个学生,但都寻常,你倒是拜入为师门下的第一人。”
    他拉起时倾,呵呵笑道:“为师今后若再收学生,你便是大师哥。”
    时倾赶紧应承道:“学生今后定当勤勉学习,时时反躬自省,方不辜负老师的教诲,方可为师弟们做出表率。”
    邹凡尘笑着轻轻拍了拍时倾,道:“咱们也不必「为师」「学生」自称得这么生疏。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像我这么疏懒的人,哪里耐烦还收别的学生?”
    不多时,那两个汉子回来,告诉邹凡尘他们已经把小厮送回了上房,因怕小厮吵嚷出来,还是堵着嘴,捆着手脚丢在床上。
    邹凡尘便带着时倾并几个汉子,离开了那座小院,连夜出城,离开了金川。
    时倾害怕元恺带人找到小院,给小院主人惹来麻烦,邹凡尘说那小院虽不是荒院,但主人早已离开多时,院子一直是空着的。
    时倾拜了邹凡尘为师,从此,开启了他的人生新篇章。
    时倾请教过邹凡尘,王府府兵们发现自己逃跑了,会不会报官?
    邹凡尘淡淡笑道:“王府小世子擅离和岐州,他们报官,岂不是自投罗网?他们连客栈都不敢过多撕扯,不敢惹得客栈报官。放心吧,安若王府的势力没这么远,手伸不到金川,他们找不到你,只能悄悄返回。”
    邹凡尘每天像拉家常一样,把发生在官场里的各种故事,讲给时倾听,通过具体事例,把其中的利害和弊病,条分缕析地分析给时倾听,并与他探讨设想有没有更完备的解决方案。
    大约邹凡尘怜惜时倾自幼失怙,一路上带着他,不光教授学业,连生活上也照顾得十分细致周到。
    柴卓氏的照顾偏向于「授之以鱼」,事事都为时倾打点妥帖,无需时倾费心;而邹凡尘的照顾侧重于「授之予渔」,凡事只教做的方法,必要时倾自己亲自动手去做。
    时倾从未感受过来自同性长辈的关爱,不知不觉中,便把邹凡尘当父亲一样敬爱亲近,师生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宛如父子。
    时倾想着王府那边正紧锣密鼓地准备举事,而自己却跟邹凡尘慢悠悠地走走停停,竟不像赶路,倒像游山玩水一般。时倾开始时非常着急,恨不得能想出什么好法子,能立即阻止王府的谋逆行动。
    邹凡尘没有劝时倾,只是给他分析王府想要成事的各种因素,总结起来,得出了王府还没有达到诸事齐备,只待东风的结论。
    用事实和分析说话,比空口相劝,更给说服时倾。
    如此这般,慢慢游玩了半年之外,邹凡尘才带着时倾进入凤景城。而时倾在这半年之中,各方面都快速成长成熟起来。
    这段时间,唯一让时倾不安的,是随离始终没有出现,像消失了一般,摸着红痣召唤了一次又一次,也没半点动静,时倾直觉地觉得随离出事了,很严重的事。
    到了凤景城,时倾才知道,邹凡尘在接到随离传去的口信之后,便写信辞了官。
    邹凡尘的妻儿老小都在棣水府,他独自外出游宦,在凤景城里并无住宅。进了凤景城后,投宿在客栈里。
    洗漱吃喝,休息之后,邹凡尘铺开随身携带的文房四宝,提笔给东宫太子,写了一封投效信。
    时倾看了大惊,因为提前投效太子或某位皇子,且不论成败,都会损害到儒士的名声。
    真正的儒士,立身行事,讲究的是君子和而不同。提前效忠某位太子或皇子,以获从龙之功,说穿了,是一种党同伐异的小人行径。只要是洁身自好的儒士,都不屑于如此行事。
    邹凡尘已隐然是凤景城的儒林领袖,随着影响力的扩大,假以时日,或能成为继柴老先生之后的又一位当世大儒。
    以邹凡尘这样的身份,正是最爱惜重视名声的时候,他若投效太子,岂不是自毁声誉?
    一旦有了这个提前投效太子的污点,声誉受损,邹凡尘再想成为一代大儒,便难了。诚然,大儒不是圣人,可操行有亏,也会一辈子受人诟病。
    时倾出言相劝,邹凡尘很是淡然地说,能不能成为当世大儒,随缘,自己从不是拘泥于名的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天地良心便好。声誉?随它去好了。
    时倾还要再劝,邹凡尘反问他:“你说,安若王爷想起事「拿回」皇位,你觉得,他是从谁手里「拿回」皇位?”
    “太子殿下。”经过邹凡尘的教导,时倾对朝堂局面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邹凡尘又问:“北有皇兄昭王,凤景腹地有皇叔安若王虎视眈眈,陛下和殿下能够对他们全无防范?如果这两家有异动,谁最有可能被派去处理异动之事?”
    时倾想了想,回道:“太子殿下。”
    毕竟大家是神光帝血脉,而且靖宁帝和乐章帝都是次子继位,皇位来得都「不够正统」,大臣们当面不敢说什么,暗地里,少不了腹诽。若派大臣去处理,难免诸多顾虑,亦或心慈手软,埋下后患。
    只有太子必须要坚定悍卫自己的利益,绝不会对谋逆之人手软。也只有太子,才有对付起昭王和安若王来不手软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