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意打开盒子一看，热腾腾的饺子，应该是昨天包好冻上，刚刚才煮的。
    韭菜鸡蛋馅，放了鲜虾仁，一口下去鲜香十足。
    “意哥，好吃吗？”
    “唔，好吃。”
    贺意其实不怎么爱吃饺子，他讨厌所有面皮包着馅儿的东西，但姜未包的饺子确实好吃，他一连吃了十几个才停下。
    “姜先生，大年初一还挺有空的，家里不忙？”娄乔包着馄饨，跟姜未搭话，顺便提醒他现在是大年初一，不应该在别人家闲逛。
    “确实不忙，你好像也不是很忙……”姜未菜刀舞得生风，“娄厨师。”
    娄乔：“……”
    自从十年前职业生涯开始到现在，娄乔还是头一次听别人喊他厨师。
    他勉强一笑：“我是医师，有医师资格证的，但没有厨师资格证。”
    姜未若有所思的“嘶”了一声，“那你这不行啊，是不是得考一个？”
    贺意生怕自己笑出声，捧着饺子出去吃。
    菜板被姜未剁得边角直蹦，直到娄乔端着馄饨出来，两个人都没再交流过一句。
    “意哥，他怎么也在这儿？”
    贺意进屋给自己倒了点醋，“那你得问我爸去，他是我爸的家庭医生，又不是我的……”
    不是我的。
    姜未被顺了一把毛，继续剁肉。
    贺意抱着双臂在一旁看着，肉馅出现粘性时，他让姜未停下来歇歇。
    “好了姜厨师，这样就可以了，走。”他朝外歪歪脑袋。
    “去哪？”
    “带你去放烟花。”
    贺意家压根没买烟花，就这几根仙女棒还是昨晚上用糖跟胡同里的小孩儿换的。
    姜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两根手指头翘起兰花指，捏着仙女棒，有些不知所措。
    “意、意哥，这怎么放待会儿也会炸天上去吗？”
    贺意有些意外，给他点上，仙女棒开始“刺啦刺啦”冒火星子。
    “你没玩过这个”
    “谁玩这个啊，这都是小姑娘才玩的，我都是玩带响的。”
    摔炮，红鞭，窜天猴，拿根香一点，先别管点没点着，捂着耳朵转身就跑。
    贺意看了眼他翘起的兰花指，意有所指，“嗯，小姑娘才玩这个。”
    姜未赶紧收回翘着的三根手指头。
    贺意也给自己点了两个，拿在手里晃了晃。
    他们找了个高院墙下面站，在一片黑暗中，仙女棒像正负电子对撞一般，发出毫无规律的光。
    贺意站在正极，姜未就站在负极，两个人互相拉扯。
    “还挺好玩的。”贺意勾起嘴角，把仙女棒拿近了些，跳跃的火光照在他脸上，映着他的眉眼，整个人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一般。
    让姜未看直了眼。
    姜未这时遖峯才明白，他那几个舍友，包括孙晓宇提起的二次元到底是什么
    太过完美，完美到不真实……
    “就这几根了，昨晚上出门就揣了一兜糖，哄那小孩儿好久才愿意换给我。”
    放完“烟花”，贺意接了个电话，是贺妈妈让他回去招待客人。
    “姜末儿，今天家里挺忙，你先去我屋休息一下，我忙完找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走之前记得跟我说一声。”
    “好，意哥你忙。”姜未压根就没打算回去。
    他看着贺意走远，又回到厨房，把该洗的碗都洗了，确定没什么活要干，蹲在门口的胡同里给裴溯打了个电话。
    “过年好。”
    裴溯下意识回了句“过年好”，然后拿开手机看了眼来电人，语气变得随意很多。
    “怎么了姜总，大年初一有何指示啊？”
    “没事，就拜个年，能有什么事顺便，等年后有时间，请你们吃个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空。”
    裴溯跟蒋颂眠帮了很多忙，姜未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他想请他们吃个饭，顺便带贺意一起去，互相认识一下。
    裴溯捏着手机上楼，“行啊，蒋颂眠正好在呢，我问问他。”
    蒋颂眠正在裴轻栎房里给他当裸模，裴溯看一眼就感觉要瞎了，随意定了个时间给姜未。
    姜未也立马定好了房间发给裴溯。
    深夜，贺家客人终于走光，贺意回屋换了身衣服，没找到姜未，于是去隔壁院子里找。
    一条腿刚迈进门，贺意便看到南边院墙下蹲了两个人，正在头对头抽烟。
    “贺意这人，生来潇洒恣意，不管是在低谷还是巅峰，他还是他，从没变过，这也是他性格招人的一个原因，跟你说实话，我来贺家工作，百分之八十是为了接近他。”说话的是娄乔，他抽了口烟，缓缓吐出，“他太吸引人了，北京城这个圈子里，没有人不喜欢他，没有人……”
    “我知道。”这是姜未。
    娄乔瞅了一眼姜未，惊奇道：“我怎么觉得你跟之前不一样了呢？”
    “哪儿不一样了？”
    “嗯……怎么说成熟了不少，之前我要是敢这么说，你都是直接把我丢出门外的。”
    姜未把烟屁股丢到地上，站起来拿脚碾了碾，“就当你夸我家意哥了，你说的对，全北京城这么多人喜欢他，我总不能挨个找出来往外丢。”说到“我家”时，语气重了几分。
    娄乔自嘲一笑，得，还是那样，压根没成熟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