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鑫下班时已经十点，他看了眼楼上的监控，贺意办公室门缝里还亮着光，于是打了个电话上去。
    “喂，老板，要不要去吃个夜宵庆祝一下？这波引流很成功啊!”
    “不了，不饿。”回话的是姜未。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站在贺意背后，神情严肃。
    贺意正在看“爱意满满”这个月的利润报表。
    贺意加了几个公式进去，最后敲了一下回车，看到蹦出来的数，稍显意外的扬了扬眉毛。
    “怎么样？”姜未一手扶着贺意的椅背，身子俯下去，语气里不是询问，而是炫耀。
    今天下午他早就算过好几次了，特意拿上来让贺意再算一次。
    “可以啊姜末儿，不到半年能开始盈利，已经很不错了。”
    表上红色的格子里显示的是4758，正数。
    上个月这个格子里还是负的26857。
    贺意没说谎，一个新公司，前期投入这么大的前提下，不到半年开始盈利，已经很不错了。
    当年他的意思，一年才开始盈利。
    姜未的嘴角好似要翘上天。
    “意哥，我是不是很厉害!”
    “是，很厉害。”贺意笑容突然变淡。
    怎么会这么厉害呢？
    因为姜未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是在外面谈生意谈合作，酒桌上用一杯杯白酒啤酒红酒把进货价一压再压。
    初春为了跑海鲜市场，跟渔船出过海，一天就把本来白嫩的皮肤晒得脱皮。
    入夏为了考察水果产地，十天的时间跑了七个省，回来病了一场。
    贺意怎么不知道。
    他的姜末儿有多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贺意觉得骄傲，比半年前姜未搞垮明扬还骄傲。
    不，那不是一样的概念，现在的一切都是姜未靠着自己一点一点拼回来的。
    但他明明可以不用这么努力，姜家稍微分点股份，就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是贺意“影响”了姜未。
    贺意自己出来单干，姜未也要出来单干，贺意拼了命的做大做好，他姜未也要拼了命去做，这样才能证明，他们两个是相配的。
    “很厉害。”贺意又说了一遍，微微带些鼻音。
    姜未怔愣片刻，脑袋伸到贺意面前，“意哥，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到当年意思刚刚成立的时候。”贺意握住姜未的手，十指交叉。
    “很辛苦，当时真的很辛苦。”
    “但一想到这些辛苦你也要经历一遍，甚至更辛苦，我就觉得，我好像没给你做一个好的榜样。”
    姜未内心最柔软的一块被贺意的话触动，他捧起贺意的脸，往那个微微嘟起的嘴上亲了一口。
    “不辛苦，真的，我觉得怎么样都不辛苦，你知道我身边的朋友都说什么吗？说我是无情的杀鱼佬，说我是搞水果批发的，说什么的都有，我都没跟他们计较，就想着，等我成功的时候，狠狠打他们的脸。”
    姜未一想起自己被别人说是杀鱼佬和卖水果的就想笑，他也真的笑了出来。
    “所以我就卯足了劲儿，因为光是想想那场面就觉得爽，当然……”
    姜未又亲贺意一口，这次是个深入的舌吻。
    “真正支撑我走下去的还是你，我这次要是失败了，就赶不及在毕业那天娶你了。”
    所以不能失败，姜家锦衣玉食的小公子吃了前二十年都没有吃过的苦，但心里甜。
    他在慢慢走到贺意身边了，总有一天他也能跟贺意并肩前行。
    “姜末儿，恭喜你。”贺意呼噜了一把姜未的头发，想着要送个什么东西给他。
    “要不要去吃个夜宵？”贺意提议。
    “好。”姜未赶紧点头，他刚好饿了。
    正要走时，姜未瞥到桌上的文件夹，立马想起来姜莱要他办的事。
    “对了意哥，我哥有份合同说要你签一下，是正莱新产品的推广合同。”
    姜未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合同和四张资质证书。
    贺意拿过合同，没看内容就直接翻到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意哥，你不看一下内容吗？”
    “不用，资质不是都在吗。”贺意拿过资质证书看了一眼，各项都合规。
    他把合同拿出一份交给姜未，剩下的一份合同跟四张资质证书重新塞回文件夹里，等明天交给方鑫入档，走审批程序。
    “走吧，吃什么？这么晚了，要不喝点粥吧。”
    “好。”
    然后两个人在店里遇到了喝粥喝的大汗淋漓的方鑫。
    方鑫：“……”
    不是不饿吗？
    贺意神情淡然跟方鑫打了声招呼，并不打算跟他拼桌，带着姜未去角落里坐。
    贺意要了份山药粥，姜未饿的不行，要了份粥又拿了两个茶叶蛋。
    没过一会儿，店里又进来两个人。
    姜未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门口的人。
    进来的人居然是裴溯跟韩茗景。
    小小的粥店里一瞬间卧虎藏龙。
    “你好烦人啊!”裴溯甩开韩茗景，摇摇晃晃往点餐台走去，冲着服务员喊道：“百威，先来十瓶吧。”
    韩茗景没看到店里坐着贺意跟姜未，连忙扶住喝醉的裴溯，冲服务员笑笑，“不好意思，来份养胃粥，打包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