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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在辛西娅的相关故事中,“森林变为荒漠”是因为一群野心家想要前往森林寻找森林中的小精灵,传闻中这些精灵可以让人永生。
这群野心家在森林中迷了路,于是便向森林悔罪。森林放他们离开,但是在离开之后,这些野心家又后悔了。
他们不敢再进入森林,因此就放了一把火。
这把火烧毁了森林,让森林变为荒漠。这个故事在无烬之地长久地流传着,似乎告诫着人们不要那么贪婪。
……所以这群野心家,就是梅纳瓦卡的信徒或者代行者,甚至于,化身?那所谓的“小精灵”,就是翠斯利的力量吗?
“永生”之于人类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追求,而对于神明来说,祂们也在追求着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标,无论是安缇纳姆,还是那些旧神,还是“阴影”。
梅纳瓦卡想要吞食翠斯利,这个故事正是祂的所作所为的写照。
自那之后,翠斯利对于人类似乎产生了一种根深蒂固的偏见与仇恨。或许正是因为,梅纳瓦卡及其信徒激怒了祂。
……无烬之地西南面的那片无名森林,是否就是这个故事发生的地方?这个问题出现在了西列斯的大脑之中。
他想,“梅纳瓦卡的财富”,究竟是指什么?
如果让人类真的发现了这地方的问题,那反而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可怕的后果。
人们真的希望了解这些旧神过往的故事吗?
那些残酷的、血腥的、反目成仇的……或永坠深渊、或一往无前、或孤独远行的故事吗?
西列斯感到一阵奇异的怅然。
总是因为这些事情已经过去,所以人们才不得不怀念。这事情再也没有可更改的地方,即便他拥有时光与命运的力量。
倒不如说,在时光面前,这些旧神的命运也已经盖棺定论。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一口气。他说:“‘暗恋’?”
“单方面的、不为人知的贪婪与向往。”球球轻快地说,“这就是人类的‘暗恋’吧?”
……西列斯觉得球球的解释让他更加头疼了。
他又与两颗玻璃球聊了一阵,然后才离开费希尔之镜。
得知梅纳瓦卡与翠斯利的过往故事,这挺好,甚至挺有意思。但是较之现状来说,这于事无补。
……他得说,发生在无烬之地西面的这些事情,就仿佛是……
翠斯利的力量被什么东西唤醒了一样。
在格雷森食品公司事件中,当他们最终聚集在晚宴后厨的时候,他曾经望见过一种诡异的、血红雾气。那似乎就是贴米亚法的力量被唤醒了。
那血红雾气甚至还拥有着某种“护食”的本能。
旧神的力量仍旧存在于这个世界,只不过人们大多数时候只是被动地去接受这份力量,很少主动地碰触这份力量。
即便启示者的仪式依托于旧神的力量,但是人们并不知晓这事儿。他们以为这来自于安缇纳姆的馈赠,以为这是安缇纳姆的力量。
至于旧神追随者,他们也从未知晓此事。费希尔世界的所有人类都被欺瞒了。
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旧神追随者——或者阴影信徒——他们就完全没办法唤起旧神的力量。
拉米法城的凌晨四点,西列斯睁开了眼睛。
他毫无睡意。一个念头在他的大脑中出现了:阴影信徒,他们是否唤醒了翠斯利的力量?
因此,无烬之地西面才会有如此大规模的伤亡。因此,佩索纳里与翠斯利的画作,才会被放到最后……说到底,他们仍旧想要让“生”的力量,作为最后的终结吗?
西列斯认为这种做法还是挺有可能的。
况且,有一件事情很明显地预示了翠斯利的力量的出现——十四年前的那场实验。
当时历史学会的那个年轻人,在拉米法城的坎拉河上复现出了翠斯利的力量。
他不能确定这种做法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是或许,在遥远的千万里之外,位于无烬之地西面的翠斯利残存的力量,受到了相应的呼唤。
……阿方索说,那里的迷雾是十几年前消散的。
而启示者复现力量的仪式,就会消耗这世界上残留的那些迷雾……所以,是十四年前的那场实验,让那片森林之上笼罩着的迷雾,消失了吗?
西列斯感到一阵惊异。他的确知道“启示者的力量消耗迷雾”,但是他没想到他真切地找到了一个一一对应的“仪式-迷雾”的情况。
那遥远的无烬之地上空的迷雾,却会因为一个康斯特人的努力,而突然消散。这事儿显得十分奇异。
“……笃笃。”
门口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琴多回来了。
他打开卧室的房门,第一眼望见西列斯毫无睡意地坐在那儿,便不由得怔了一下。他说:“我还以为您会继续睡一会儿。”
“我想到了两个重要的问题。”西列斯说。
琴多沉吟了片刻——他看起来更想在这天光微熹的清晨(凌晨)时分,跟西列斯拥个抱、接个吻,然后一起睡个回笼觉——不过他最终只是耸了耸肩:“我正洗耳恭听。”
“第一,阴影信徒是否是在兰斯洛特剧院。”西列斯喃喃说,“第二,十四年前的那场实验是否唤醒了翠斯利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