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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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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徐立春已经转身往里走,他反应过来,忙抬腿跟上去。
    点着银蜡的空旷堂室中,灵柩已经撤去,谢珩换下斩缞丧服,穿着身素色孝服,他正在灯案前写一篇东西,但笔却停在两三行处,一直没有继续往下写。
    “大公子。”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他回头看去,徐立春拢袖立在堂外,谢珩以为是尚书省有事情送进来,示意他去隔壁的偏室,自己也随之起身。
    “怎么了?”谢珩走进偏室,刚刚外头光线昏暗,他这时才看清徐立春身后站着的人,“是你?”
    李稚一看清谢珩的样子,下意识心头一紧,他没想到谢珩一个月清瘦了这么多,一时差点没能说出话来,“我……”他心中莫名酸楚,上前行了一礼,“见过大人。”
    徐立春走上前把那盒糕点放在案上,“大公子,这两天您都没吃什么东西,李稚刚刚送了份糕点过来,您尝一尝吧。”
    谢珩自然清楚李稚不会大半夜莫名其妙跑来给他送糕点,刚刚贺陵才送了诗稿过来,只能是徐立春趁机同他说了些什么,教他跑来跑去地折腾。谢珩看了眼徐立春,徐立春低着头没说话。
    谢珩重新看向李稚,这孩子自进屋起一直盯着他看,眼神莫名可怜。
    “你怎么过来了?”
    “回大人,我奉命过来送诗稿,顺道送些糕点过来。”
    谢珩看上去确实没什么胃口,“天这么晚,多谢你了。”
    李稚没忍住道:“大人您吃一点吧,太久不吃东西对肠胃不好,这糕点是新鲜刚做的。无论怎么样,还望大人多保重身体,古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敢毁伤,这也是孝道之一啊。”他也知道自己这番话逾距,说完立刻低身跪下。
    一旁的徐立春听见这话,神情顿时有些微妙,对谢珩他们向来是一句也不敢劝的,李稚忽然说这么一番话,倒是令他很意外。
    谢珩也没想到李稚会这么说,“起来吧。”
    李稚抬头看向他,重新站起身。
    谢珩被这孩子的眼神看得心软,这些日子他确实也累了,忽然不想再多说什么。
    “东西放在这儿,我尝尝吧。”
    李稚下意识点头,那副样子看得谢珩莫名轻笑了下,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他脸上第一次出现笑容,然后他垂眼看向案上那盒还温热的糕点。
    第15章
    谢珩尝了两块糕点,没有继续动了。
    庭院中窸窸窣窣地又下起了雪,隐约有颂德的道曲声传过来,一两声而已,听不分明。
    谢珩见李稚一直望着自己,问他想不想出去走走,李稚立刻点头。
    下雪的夜晚,天要比平时要亮一些,青黑的湖水中倒映着廊下的灯。
    李稚跟着谢珩来到湖心亭。
    谢珩停下脚步,一双眼望向长湖上空的飞雪。天地间一时变得寂静空旷,极目所见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檐下琉璃灯散着昏暗的光华,不时有风从亭外吹进来,翻起来头发晶莹如丝,谢珩一直没有说话,他看起来只是想安静地待一会儿,一张脸上没有疲倦之色,只有波澜不兴的沉静。
    李稚默默地陪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他。
    远处长湖岸边有人在垂钓,只看得见抛出来的长竿,看不清人影,应该是群小孩子,岁数小不知事,只知道今夜终于不用守夜了,便偷偷地跑了出来玩。生离死别这种事情对他们这个岁数而言确实太过遥远深奥,对于家中连月的丧事,他们不明白其中意义,也感觉不到哀伤。
    这原是不合制的,但谢珩没有让人去打扰他们,小孩子玩了一会儿,大约是看钓不到鱼,天又很冷,很快跑了,湖边于是再次安静下来。
    谢珩在亭子里站了很久,雪花被风吹进来,触及脸庞的即刻就融化了,还有一些沾落在孝服的领子上,光线很暗,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隐约地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着的冷清。
    李稚似乎能切身地体会到对方心中的那种哀伤,几乎难以察觉,但那确实是一种哀伤,让他也跟着喉咙发紧。
    雪逐渐下得急了,溅落在屋檐上,发出簌簌的声响,李稚不知道自己陪着谢珩站了多久,身上也感觉不到冷,他整颗心完全被另外的心思占据了。
    他安静地陪着谢珩看着外面的雪。
    过了会儿,李稚悄无声息地退下去,等他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件刚向徐立春要来的狐裘披风,他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将披风抖开,抬手轻轻地披在谢珩的身上。
    谢珩感觉到身上被裹抱住,有些意外地扭头看去。
    “大人,夜太冷了。”李稚解释道,他动作很快地把披风整理好,系上了带子,“这样看雪也不会感到冷了。”
    谢珩原以为李稚早已经离开,才发现他还在这儿站着,“夜这么深了,你还没走?”
    “我……我站这儿看亭子外面的雪,忘记了时辰。”
    谢珩想起自己刚刚没怎么说话,这孩子应该是没敢出声提醒他,就这么陪自己站了大半个晚上,“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大人,我想再看一会儿雪,我陪您再待一会儿吧。”
    “你不困吗?”
    “我不觉得困。”李稚看了眼天色,“我平时写文章也时有写到现在这时辰的,大人您若是想再待一阵子,我陪您多待会儿。”
    谢珩自然能看出李稚在想什么,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再多说。
    迎面一阵冷风吹来,狐裘翻开雪浪,檐下的灯晃动了下,谢珩的脸上有光与影流转而过,他目视着前方的大雪。
    李稚一直想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试着开口道:“大人,您刚刚在堂中是在写什么?”
    “是篇祭文,最近思绪纷乱,一时不知道如何落笔了。”
    “大人是为谢太傅所写的吗?我听老师说了谢太傅的故事,高山景行,俯仰日月,谢太傅其人令人肃然起敬。”
    “你老师同你说了?”
    “是。老师听闻谢太傅逝世后,心中悲痛,一直在翻看过往与谢太傅来往的信稿,他和我们说起过去和老太傅相识相知的事,听了很让人动容。”
    “他们是多年好友,你老师年岁已高,不宜劳神伤心,你要劝他保重身体。”
    “是,我会照顾好老师。”李稚看着谢珩道:“大人,您也多保重身体,谢太傅在天有灵,他也会一直牵挂着您。”
    谢珩看他一眼,又看向两人所处的这座亭子,“那年这座湖心亭原定是要拆除,祖父听说后,说想起从前看见儿孙在这亭子中玩闹的场景,觉得十分怀念,于是把它保留下来。”
    远处的灵堂中,灵柩已经撤去,只点着成列的蜡烛,烛光遥遥映着风雪,恍惚间仿佛先人的魂魄还没有离开,在湖心亭中慢慢地转着,趁着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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