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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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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子哑的不行,谢珩给他喂了些茶水,他喝了点,忽然间他回过神来,慢慢抬头看向揽着他的谢珩,谢珩也反应过来了,松开了手。
    处理完狼藉后,李稚擦着手上的脏污,许是怕自己心中动摇,没有抬头看谢珩。
    谢珩清晰地感觉到李稚的不安,又沉默着坐了片刻,“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李稚抬头看他一眼,点了下头。
    谢珩说着将要离开,却又迟迟没有动作,直到李稚再次抬头看他,他这才站起身,走出去没多远,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堂中的李稚,正好对上李稚目不转睛望着他的视线。他这举动明显出乎李稚之外,李稚下意识想别开眼,又立即反应过来不能躲,于是仍与他对视,烛光在雨水中飘出雪絮似的的一团,谢珩望了他许久,低声道:“李稚。”
    被点名的李稚心头一跳。
    谢珩道:“你若实在不想回谢府,我也不愿勉强,只是西北局势动荡,广阳王府水深,恐非久留之地。贺陵将要辞官归隐,有空回去看看,多与他谈一谈吧。”
    李稚听着对方的忠告,他忽然意识到,谢珩这次是真的将要离开了,心脏敲鼓似的震动了下,原本攥紧的拳头蓦的一松,心中却又没来由的一阵空落落。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不断消磨谢珩的耐心,而耐心终将耗尽,或许是早就有所预料必然有这一日,这一刻他并没有太多的心潮起伏,只是整个人莫名的空了。
    他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谢珩看了他一会儿,转过身离开了。
    等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模糊的视野中,李稚这才重新看向案上的几盒糕点,手好像要动,却又没有伸出去,慢慢地按在了桌案上。侍从走上来前,他终于低声道:“收起来吧。”
    谢珩在门外停下脚步,袖中的手摩挲着两枚白玉佩,渐渐加大了力道,他没有直接回谢府,而是去了一趟朱雀台。
    夜雨中的朱雀台灰蒙蒙一片,满眼断壁残垣、王朝旧事,只有站在这里,才能真正地感觉到那些人与事已经很遥远了。
    谢珩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座风雨中的高台,有零星的记忆片段从眼前闪过去,身后的裴鹤撑着伞道:“赵慎性情暴虐,城府深沉,他与赵慎做交易,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显然,李稚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他投靠赵慎的唯一目的就是对付士族,然而朱雀台血案被士族与皇帝同时视为绝对的逆鳞,即便是广阳王府也不敢轻易触这道雷。赵慎一旦得知李稚真正的身份,李稚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李稚已经将自己置于深渊边缘了,只要稍微踏错一步,即刻粉身碎骨。
    谢珩不断沉默着,眼前有风呼号而过,这是他第一次内心无法感到平静,数不清的思绪在脑海中流窜,让他无法集中精神,眼前不断闪现的是李稚的脸,等心潮终于平复下来,他开始重新仔细思索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环扣着一环,却始终有几处砰的断裂开,他又想起了李稚对他讲述的那个故事。
    “我少时偶然与他见过一面,他曾救过我的命。”
    “他像个目下无尘的少年神仙,站在月桂树下吹笛子,我总觉得那是个梦,那并不是梦。”
    仿佛是忽如其来的预兆,谢珩皱了下眉,脑海中开始不断地闪过那日公主府夜宴,在那座昏暗的亭子里,赵慎抬头望向他那道眼神。当日他被李稚的所作所为激怒,一时没能留意赵慎,如今仔细想来,那道眼神却并非是挑衅。赵慎淫浸风月之地多年,他若是真对李稚有情意,没必要做戏掩饰。
    那道眼神是,警惕。
    暴雨下得越来越大了,轰隆隆的打起了雷,紫色的闪电遒劲地盘旋在盛京城的上空,遥遥的有凄厉风声传来。
    谢珩忽然道:“愍怀太子有一双遗孤,当年皇长孙年纪多大?”
    裴鹤不明白他为何问起这句,下意识回道:“十岁。”话音刚落,他也立刻反应过来了,当年那对孩子是死在了一块,若李稚还活着,那说明死的那个年纪稍大的孩子也并非是皇长孙赵乾,后者极有可能也还活着。
    谢珩道:“查一查,朱雀台案当年赵元在做什么。”
    裴鹤思绪再次被打断,“赵元?”
    谢珩回身往谢府走,“立刻去查,别惊动人!”
    裴鹤下意识道:“是!”
    赵元?
    第95章 万古人间第一峰
    消息陆续从雍州传了回来。
    裴鹤对谢珩道:“朱雀台案当年,赵元为黄州刺史,得知消息后曾入京觐见景帝,愍怀太子及卫太子妃死后,朝野议论纷纷,他站出来为卫家求情,卫盛躲过一劫,感念其恩情,第三年,赵元迁雍州太守,得到卫盛大力扶持,不久即因功封广阳王。”
    纵观赵元的生平履历,只能说这个母姓卑微的皇子牢牢抓住了一生唯有一次的崛起机会,在两党相斗的缝隙间乘着难得的东风异军突起,并终于成功地夺得了属于自己的根基,有被天选之意,但从事实来看,并无太多可疑之处。
    裴鹤继续道:“赵元在下属口中是一位痴人,赵慎的生母身份神秘,名姓地位不高,极可能是奴籍,景帝厌恶血脉有污,赵元于是将她偷偷藏在内宅中,后来她诞下长子赵慎,赵元恐惹得景帝不悦,一直不敢将母子的身份公布,直到朱雀台案后第四年赵慎才回归宗籍,不过早在几年前坊间便传闻广阳王府中有位病弱的世子。其母没有消息,应该是在这四年间已经过世,出于多年的亏欠,赵元待赵慎无微不至,连‘慎’这个字,也取自‘一片真心’之意。纵观种种,赵慎是他的血脉应该无疑。”
    隐尉恐引起广阳王府的警觉,排查得谨慎小心,但绝对可靠,从现如今的线索看,虽有稍显巧合之处,但广阳王府与朱雀台案确实没有太大关系。若真的是有人在其中故布疑阵,也不能够做到如此天衣无缝。至于赵慎与李稚,这两个人在过去的二十年中除了那次偶遇外确实没有任何交集。此番季元庭出现在雍州,结合他的口供以及隐尉的摸查,最终也被定性为巧合。目前没有太多异样。
    谢珩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裴鹤道:“赵元性格谨慎,他步步为营才终于得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应该不会如此大胆地私藏太子遗孤。”他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完,更何况还是堂而皇之的将人当做亲生儿子抚养,只是怀疑,也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卫家查过了吗?”
    裴鹤点头,“查过了,不见异样。卫盛死后,雍州变成一盘散沙,其旧部将军担心士族清算,自愿为赵元所招揽,但兵权却仍有部分抓在自己手中。将军们都认为赵元性子懦弱,更欣赏年轻勇武的赵慎,赵慎许给他们的好处也更多。”
    “季元庭呢?”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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