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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谢玦,依旧是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哪里醒了?”
又一个声音道:“他好像在说话!嘴巴在动!”
孙缪立即抬手打了个手势,一瞬间所有围着的参将都闭上了嘴,他低下头凑近谢玦,抱着听遗言的沉痛心情,他屏气凝神地听了半天,然后他重新抬起头,脸上说不上来是个什么表情。
妈的,听不懂啊!
倒是另一个没贴得近的士兵道:“赵……赵!”
孙缪忙问昏迷的谢玦道:“赵什么?!”
另一个士兵喊道:“大夫!大夫来了!”
孙缪一听立刻也顾不上什么赵不赵的,“算了大夫上来!先救人!”
清江城刚一开战,在玉泉军营的谢珩与李稚就收到了消息,不过彼时正值大军穿越玉泉山脉的紧要关头,不能置四十万人的安危不顾,无法回头派兵支援。但这边三十万对十万,谢玦无论如何都没胜算。
孙缪看出李稚忧心忡忡,他主动请命,表示自己愿意领兵前往清江支援,就带两千人,他道:“清河城对我们同样至关紧要,既然无法派兵过去,就派将军去,我去!”
其实孙缪说这句话时,他心中并无能打败氐人的把握,他虽然自信却不自大,十万对三十万,人数差着两倍呢。他的想法是,他带兵打仗的经验绝对比年轻的谢玦丰富,由他来指挥军队的话,至少进退有分寸些,打不了也能多拖一阵子。
在征得李稚与谢珩同意之后,孙缪立即带兵从玉泉出发,因为带的人少,怕氐人截杀,他沿途封锁一切消息,抵达东边战场时,正好赶上杨素攻城。他看着天空中阵阵火光直接愣了,不知道是谁给的这群年轻人勇气,这么点兵力竟然敢攻城?
斥侯来报杨素登城成功时,他的咒骂声还卡在喉咙中,“他们打个……赢了?!打得好啊!”他当机立断,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立即下令加入战场,助他们一臂之力。
杨素很快发现后方多出一支奇兵,一开始还以为是氐人的后手,直到看见熟悉的联军军旗。双方人马汇合夺城后,杨素连处理伤口都来不及,立即要出城找谢玦汇合,孙缪在听完他们这仗是怎么打赢的后,有一种十分奇异恍惚的感觉,他没读过几本书,无法准确地描述出来。
就忽然感觉自己对战争这种东西依旧知之甚少啊。
孙缪与杨素兵分两路出城寻找谢玦,一来到主战场,孙缪立刻意识到,城外战况比城内惨烈百倍,旷野上已经不剩下几个活人了。两千人在战场上一边寻找谢玦一边救治伤员,孙缪自己也在翻尸体,他凭着领兵打仗的直觉,判断出谢玦的想法,带人下到江水中找,直到他的右手边传来一道惊吼,“找到了!”
当孙缪发现谢玦还有微弱气息时,心脏突然整个狂跳起来,他二话不说用最快速度把人背上岸,叫来了大夫。虽说第一眼见到谢玦他就直觉伤成这样,人恐怕活不了了,但万一呢?孙缪下意识希望谢玦能撑过去,他才二十岁啊!
第152章 玉泉之战(一)
深夜, 玉泉雪山,南朝军营。
李稚冒着寒风快步走入营帐,正凝视着沙盘的谢珩抬起头,对上他如炬的眼神。
“谢玦打赢了!”李稚微微喘着粗气。
谢珩伸手接过最新战讯, 记忆不由得回到那个风雪缭绕的深夜。
在孙缪领兵离开玉泉前, 谢珩曾在军帐中单独见了他一面。
孙缪抢在他前面开口道:“大人放心, 我必竭尽所能稳定清江局势,不负两位殿下与您的重托。”这个看似豪放实则粗中有细的将军眼神矍铄, “您想说的我全都明白,我也是有兄弟的人, 我一定将谢小将军活着带回来!”
“多谢将军。”
孙缪有一瞬的惊讶,没想到谢珩会亲口向他道谢, 立即正了神色道:“使不得。当初多亏谢大人及时带兵赶到,解了青州之围,我们一众将军才能来到北方, 我们雍州人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他伸手阻止谢珩,“说句心里话,其实我也一直十分欣赏谢小将军, 他年纪轻,也有才干, 将来必成大器。”
谢珩道:“能出这样一个人, 是谢家之幸。”
营帐外, 李稚听着两人的对话, 抬起的手重新放下了。他望着谢珩默然肃立的影子,心绪也跟着沉沉浮浮, 建章谢氏传至今日,家中子弟尽数凋零, 唯有一个谢玦还称得上有先祖遗风,最终也毅然决然走上与先辈一样的道路,或许冥冥之中确有天意。
这一生,枪如惊雷,落子无悔。
谢珩读着那封战讯,眼神逐渐变得悄然岑寂。
李稚道:“他伤得很重,但好在终是保住了性命,只是无法继续参战,孙缪已派人将他送往青州城,桓礼与夫人会好好照顾他。”他轻声道:“这一战他赢的很壮烈,士气大振,我已修书前往青州城,让他安心养伤,接下来就交由我们了。”
谢珩收起书信,回头望向那副插满标记的沙盘,黑绿两色的军旗如大水漫灌般淹没玉泉山脉,八百里渭水顿失滔滔。
氐人军帐外,风声鼓噪,红骑兵携带战讯长驱直入。安铎坐在上座读着刚收到的清江战报,底下没有一个人出声,他抬手示意将战讯送下去传阅,每个人读完都是神情骤变。
皇雀拍着书信豁然起身道:“荒谬!三十万打十万打得全军覆没!”他暴怒地看向那送信的卫兵,“这是假消息!”
衣衫褴褛的红骑兵立即跪倒在地,他眼中含着泪水,低头不语。这一声质问仿佛平地惊雷,众人神情变幻。皇雀虽然与古颜立场不同,但对方有多少实力他是清楚的,竟是一战打没了整个那塔氏旧部,震怒之下,他猛的想起一件事,“古颜呢?仗打成这样!他该以死谢罪!”
乌力罕揭开帐帘走进来,“古颜与南朝军队同归于尽,那塔氏三兄弟全部战死沙场,无人生还。”
一直不说话的安铎慢慢叹道:“黄金家族最高贵的血统从此断了。”事已至此,他想了想,“清江只能以后找机会重新收复,眼下南朝军队主力即将抵达此处,算了,去将那个人召进来吧。”
皇雀不甘地深吸一口气,众人重新坐回位置上,乌力罕从地上拾起那封残破的战讯,盯着上面的文字看了又看,营帐外响起脚步声,一人被薛怯引领着走进来,他也随众人一齐望去。
那是一个相当年轻的汉人,肤色比氐人要苍白许多,鸦羽一样的睫毛下是深湖般的眼睛,最惹人注目的则是他肩膀上栖着的那只鹰隼,竖瞳幽幽如火。他身着漆黑走服,腰间缀着一长串豹绒,这是氐人王族服饰,如今穿在一个汉人身上,代表着草原上的最高礼遇。
安铎用汉话问道:“霍将军,在周国这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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