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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鹰做了信使,他们则是不明所以地做了次观众。
司马崇道:“殿下心中想的深远,霍将军亦是有勇有谋,我们几个自愧不如。”
忽然他笑了下,难得他也好奇一次,“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始终没想明白,说出来殿下别笑话我,如今我回头想想,裴侍卫从盛京运来的神秘货物应该正是火药,由霍将军安放在玉泉城墙中,”他停了一下,“可是玉泉城防一直滴水不漏,如此巨量的火药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被运进去的?”
他这个问题问到了重点,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孙荃道:“是啊,氐人的瞭望台整日盯着城外,这 才几日工夫这么多火药是怎么运入城中,而且全都送到霍将军手上的?”
李稚扫过那一双双疑惑不解的眼睛,他将视线投向霍玄,霍玄道:“是河流。”
“河流?”
霍玄道:“春日已到,雪融冰消,玉泉雪山的雪融化后注入渭水,其支流环城而过,冲力比平时强劲百倍。殿下命裴鹤将火药用避水的桐纸厚厚包裹,丢入河中,河水带其顺流而下,一直送到玉泉长城。氐人命我带兵修缮城防,我只需让亲卫在河边佯装打捞河沙,再将其运到城内,砌入城防工事中,氐人从未见过火药,亦无从察觉。”
“仅此而已。”霍玄看着众人大为震撼的眼神,又道:“玉泉城外有一条大河,河中有两座山,天然适合遮掩打捞,我那一日才知道原来氐人称呼它们为‘明格尔’,可当地的汉民却告诉我,它叫神女峰,日出时烟霞蔼蔼,两岸青山倚云出,如神女临水自照。”
他的声音莫名温柔许多,当初他带着三万多幽州士兵投向周国,打捞一事他也只敢交由这支心腹军队负责,想瞒过氐人的眼睛其实并不容易,他日夜亲自盯住河边的动静,确保一环扣一环,这其中耗费心血无数。
曾经他也一度以为自己计划得万无一失,直到那一夜,望着那双浑浊悲伤的眼睛,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这群汉人劳工早就察觉到他的秘密,他们或许不知道火药是什么,但没有人会比他们更了解建筑与河沙,十万人啊,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守护着这个秘密,比群山更缄默,比河流更无言。
在那一双双早已麻木的眼睛中,唯有惊心动魄的爱意仍在汹涌,也正是那一刻,霍玄终于确信,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无论是从何种意义上而言。
他对李稚道:“殿下,他们从未忘记,一直在等你。”
李稚明白他说的是谁,目光不自觉穿过帐帘,一直投向遥远的后方,饥寒交迫的汉人奴隶正在排队领取粥粮,一旁是打开粮仓的裴鹤与谢珩,李稚终于道:“我知道,我也正是为了他们而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战赵慎上场,他的对手是人菜瘾大的和克烈,跟前两场相比,他那边只能用一个词去形容:
碰瓷!
第158章 玉泉之战(七)
“谢大人!”
夜深时分, 谢珩回到大营,却见到早已在此等候他多时的霍玄。
两人尚未开口交谈,霍玄肩上的鹰隼忽然起飞,在谢珩面前啼叫着盘桓不去, 显然是非常熟悉他身上的气息。霍玄佯装投靠氐人后, 并未立即与李稚取得联系, 他最初找的盟友是谢珩,两人通过飞鹰传书往来颇久, 也正是谢珩牵线搭桥,最终促成霍玄与李稚的和解。
谢珩伸出手去, 黑色鹰隼停在他的手背上,样子很亲昵, 谢珩抬了下手,鹰隼重新飞出去,栖息在离他最近的一株寒松上, 低头瞧着他们两人。
霍玄道:“谢大人,一直只于信中相见,城下相逢亦不敢多寒暄, 今夜终于有幸正式拜见。”
谢珩道:“此番南朝能不折一兵一卒收复玉泉,霍将军功勋卓著, 殿下亦对将军器重之至, 可以想见, 复兴汉室已指日可待, 幽州在其中功不可没。”
霍玄道:“谢大人谬赞了,其实与大人所做的相比, 我只能称得上是略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他说的是真心话,从最初传递书信与他, 到自盛京运来火药,再到寄来玉泉古地图,其中皆是谢珩在谋划调度,今夜所有人都在大营中为玉泉大胜而鼓舞庆祝,唯有真正筹谋全局的人却悄无声息地隐去了,进退得宜,致虚守静,是为汉臣之节。
谢珩道:“清凉台四百簪缨世家,南梁却仍旧九世而亡,不如将军绵薄之力,撼动乾坤匡扶汉室,将军实远胜过我许多。”
霍玄道:“大人知道吗?当我第一次收到您的回信时,我也曾犹豫过,在乱世中想找一条出路是不容易的,必须慎之又慎,后来我想明白了。”他静静望着谢珩,“能让大人如此尽心竭力辅佐的,必不是昏庸无能之辈,明主既出,全天下人都应追随于他。”
谢珩道:“殿下会记住将军今日为他所做的。”
霍玄道:“大人呢?”这句话是下意识脱口而出,他马上停下来,最终仍是低声叹道:“我心知本不该说这样悖逆的话,但有个问题确实一直在我的心中,多少年后,大人是否会也后悔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亦或是无怨无悔?”
他所指的显然是指包括崇极殿弑君在内的所有事,但这样问其实毫无意义,霍玄自己也明白,毕竟谁又能预料到将来的事情呢?所以与其说是问,倒不如说是感慨、是试探。
而谢珩的反应也实在有些出乎霍玄的预料,他似乎早就知道到他要问这句话,望着对方良久,“千年已过,多少王朝旧事已经荒废,不见当年先师圣人,史书万卷,读来只讲述了一件事,人心善变,情却不变。”
谢珩没有再多说,霍玄定在原地望着他离开,再没说话,枝头的鹰隼忽然扑了两下翅膀,长夜一片清寂。
君子如珩,国士无双,倘若当年霍荀找到的人是他,今日的结果又是否会有不同?
尘埃落定后,众人进入玉泉城,千里奔袭令将士们身心俱疲,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高昂的士气是重中之重,所以每逢一次大胜,须用最鼓舞人心的方式去庆祝,军中一夜之间发光了所有的酒,将士们为之沸腾。
司马崇很不喜欢这种做派,他的军中一向禁止饮酒,尽管孙荃极力向他解释这是他们雍州的规矩,你若是不发酒,暴怒的士兵会冲进你的营帐,把你这个主将掀翻了抬出去。司马崇一脸闻所未闻的表情。
孙荃道:“你想这一路上大小上百战雍州将士为何回回冲锋在前?这将军带兵正如新妇调教丈夫,你不能要求他平时克己复礼,一吹灯就勇猛过人吧?”
司马崇短暂反应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他。
司马崇军令不改,雍州士兵可以饮酒,但以京畿羽林卫为首的联军仍是滴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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