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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诧异地向前望,从来没有访客的海面上第一次被外人闯入,以一种绝对暴力直接的野蛮方式。
来人身着宽大洁白的狩衣,长长黑发扎起,只留下额前两屡泻下,拂过脸颊,落在胸前。
他两手叠起,长长的衣袖几乎垂到了海面上,他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眉眼挑起,嘴角的弧度拉大,俊秀的脸上带着千年前红狐熟悉的狡猾笑容。
几乎了解外界所发生的一切的红狐这才是真真正正地震惊了,她定了定神,以防自己因极度的诧异出现结巴的丢脸情况:安倍晴明?
是我。温润的嗓音与从前别无二致,安倍晴明眼中闪过戏谑,瞧着红狐有些单薄的身体:原来你真正的样子是这样啊。
呵。不过是皮相罢了!毫不在意的红狐上上下下打量了安倍晴明一番:我的灵魂从来没有过变化,就连从前忍耐痛苦的分魂,结果也不过是虚化了一段时日罢了。
这可能是与我一直以来的信念有关吧?红狐歪了歪头:妄图从虚假中寻找真实,怎么可以让真实的自己都被弄丢呢?
你呢?你是怎么回事?
你都没有看出来么?安倍晴明语气有些寂寥:我这三魂七魄都是以外力强行凝聚在一起的啊!
红狐试探似的伸出手,在安倍晴明身体里搅了搅,面目严肃:好高明的手段!
你听说过钉头七箭书么?安倍晴明深深地望向对方眼里。
听过名字。红狐沉默了一会。
你知道你的分魂手里有过这样物品么?安倍晴明面色有些寒冷。
怎么可能?!红狐咬了咬唇:我不知道这件事。
我并没有时刻观察她,只是在她有危险时才会有所感应。红狐紧了紧双手,指甲几乎要握进掌心里。
安倍晴明叹了口气:我在千年前被由天皇赐下的侍女玉藻前暗算,她所用到的就是这件奇诡的物品,但她似乎有意放我一马,并没有施咒到最后。但是我也受到了巨大的创伤,二魂六魄游离在外,不得回归身体。
接下来的一切你都知道了,只余一魂一魄的我浑浑噩噩,根本无法**思考,被趁虚而入的恶鬼占据了身体。安倍晴明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所幸我残留下来的魂魄也并非那么容易被吞噬,二者相斗中似乎产生了奇妙的反应,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格诞生了。
他继承了我的身体和法力,却又被恶鬼暴虐贪婪的思想污染。他运用武力统治了京都暗处的一切,甚至成为妖物们的王。这真是不可思议!安倍晴明说到这里都惊叹了一会。
这完全脱离了我的预算。红狐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这其中有另外一方参了一脚。
看你的样子似乎知道是谁。我可以有幸知道他的名字么?安倍晴明脾气好到不可思议,谈到幕后黑手都只是用一种好奇赞叹的语气。
钉头七箭书是九州中原极为有名的恶毒法器。她顿了顿,将有关自己原来世界的信息在嘴边绕了绕,又重新吞了回去:能够一直惦记我,连我逃到京都都不放过,将我坑得这么狠的,只有一个人!
姜子牙!红狐冷森森的眸子里似乎闪烁起幽光,寒彻心肺。
生气的女人要绕着她走,安倍晴明感兴趣地眨眨眼,非常遗憾地转换了话题:其实围绕着自己一直旁观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呢!
尤其是可以发现身边人截然不同的面目。他弯了弯眉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就像是我那可爱的妻子
哦~被转移了注意力的红狐也不在意,她眼珠子转了转,小小声说道:你去围观过贺茂保宪了么?
不,并没有。安倍晴明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满脸八卦的红狐:早在沙罗嫁过来时,师兄便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京都里传说他已经去往了高天原,连天皇都给他立过寺院供奉他。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吧?红狐收敛了表情:安倍沙罗背后的人?
安倍晴明眨眨眼:啊!当然咯!
我的身体刚被打入地狱,就被师兄留在三途河底的力量锁住。安倍沙罗早就在我的身体里做了手脚,力量使不出来,那一个我就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被禁锢。
接下来我便在三途川河边一直飘着,也许看守我的芦屋道满有过一丝察觉,但他也只是怀疑并不能确定。后来师兄再次回转,登上冥神神座后,来到那里剖开了我的身体,打碎了我的骨头,让我的法体完全失去了防护力安倍晴明禁不住拉大了嘴角的弧度:于是我便乘着汹涌而上的死灵洪流,回到了我阔别已久的身体里!
红狐注视着眉目飞扬的安倍晴明,在心底里暗搓搓地咒骂道:蛇精病!
就像听见了红狐心里说的话,安倍晴明饶有兴致地望过来,犀利的目光让红狐不自在地撇开眼。
本来我还挺苦恼,那么多的住客在我的身体里挤来挤去,天天吵吵闹闹。我还以为我要一直忍受下去,直到师兄放开对我的禁制安倍晴明调皮地送过来一轮眼波:于是对你恨意颇深的另一个我就急急忙忙地降临到了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