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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罢。说话间,哪吒收起脸色,越过了黄莺儿,继续上山去。
自半山腰到山顶,除却黄莺儿那一队之外,哪吒共遇到十一队妖兵,这十一队妖兵一一让她碾作灰烬,无一幸免。
山顶前,哪吒望着队列整齐的八十一人,从发间轻轻一扯,一条银色的发链被她缠在手腕上,接着揖身作礼,笑道:乾元山哪吒,携东海龙三太子敖丙,前来此地,请骷髅山九十六路群魔一一偿命。
方才缠上,她手上闪过一道灵光,那发链顿生变化,化作一条澄净透明的物什,原来那发链是敖丙当日遗留的龙筋变化,被她掩化成了饰物戴在身上。
石记在洞府中听声,青白的肤色被黑纹完全覆盖,全作青黑之色,踏出洞府,鼓掌叫好,听她笑道:
灵珠子,本座有一阵法,名为血海轮回,由我八十一位魔王按九宫八卦排位,九人一组,其中八人分站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另有一人居中受血气供阵眼主攻,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全无规律可循,人被困入阵中,只觉得阴森森,雾沉沉,高山林立,血海翻涌,中有阴鬼无数,若开死门,任你是玉皇佛祖,也入轮回,无命可挣。
说话间,八十一位魔王已按方位站立,祭出刀来架在掌心。
哪吒挑挑眉梢:然后呢?
石记道:我这阵法自炼成以来,还不曾拿出手来对敌,不知你灵珠子可敢入阵?
废这功夫作甚?哪吒按了按手腕上才缠好不一会儿的龙筋,把手一探,火尖枪顿时现在掌中,凌空一跃,气运九转,法通九窍,以个倒栽葱的姿势将枪尖向下,正冲摆阵正中那一位魔王刺去。
居中那位,哪吒认得,正是石记身边的火鸦洞主,她清楚的记得石记夜袭乾元山那晚,这个人始终在石记身边护卫。因此这破坏阵型示威的第一枪,便冲向了他。
电光石火之间,火鸦洞主甚至来不及反应,枪尖紫火便已携着万钧之势袭来,蓬地一声巨响,地上顿时多出一个二丈来高的深坑,待烟尘散去,摆阵之人尽皆卧地不起,唯有石记尚还稳稳立定,向坑中一瞧,火鸦洞主全无生息。
哪吒抿了抿唇:就这?
石记阴沉着面色鼓了鼓掌:好一个先下手为强。
二人言语之间,一道琉璃罩裹挟着九条火龙飞掠而来,落在山巅,将整个骷髅山罩的严严实实。
哪吒缓缓退了几步,打量着刚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的诸多妖魔,转眼望向石记,微微阖目,口中低声呢喃了两句。
那九龙神火罩自山巅脱离,缓缓变小,最后落在了尚有余力起身的几十位魔王头顶,但见哪吒向乾元山方向躬身一揖,再起身时,面向那诸多魔王,笑道:尔等根源浅薄,怎敢同石记为非作歹,遗祸众生?
话语间,啪地把手一合,罩中九条火龙顿时喷吐炎炎金光,纵作三昧真火,紧紧将一众魔王缠绕,火尖枪上紫火飞入其中助力,把神火罩中人等尽数锻作飞灰。
常言真金不怕火来炼,石记本身作为顽石成精,能有今日绝非泛泛之辈,可在她不知多少年的生命记忆里,很清楚地记得几千年前,魔神蚩尤倒在一片岩浆海里,被烈火焚去了躯壳,自己本身是坚硬无比的顽石化成,也险些被那岩海烧得形神俱灭。
这段记忆浮上心头,石记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不过一刹,却又舒展:若你复生以来,只余这般本事,还是休要反抗,乖乖成为本座的俎上肉,还教你少受些皮肉苦楚。
眼见此处再无旁人,哪吒这才收了手,把九龙神火罩收回,冲石记说道:眼下的骷髅山遍地尘灰,只余你我,你还要如何逞凶?
石记说:我倒要谢你替我扫除了这些要分一杯羹的废物。
说着,持两柄石剑劈砍上来,哪吒以火尖枪抵住,辗转腾挪之间,红光与黑气交缠,往来冲突不绝,对战至三更时分。
顽石成精何其艰难,才生出灵智之时,她采天地灵气,集日月之精,经历了几千年的时光才得人身,残害多少无辜才有今日声名?
石记眼见讨不到半分便宜,于是把心一横,飞身退出三丈之外,运起神通,霎时间电闪雷鸣,满天飞沙走石,要在此间与哪吒决个胜负出来。
哪吒本有心拖延时间到五鼓天明,但石记此时如此,分明是在以满山无辜生灵之命威胁自己,哪吒又怎能容她得见天光?
但见石记着急,哪吒执枪上前,把枪尖一抖,重重紫火携着混沌之力自枪尖脱离,在石记周遭环绕,照亮昏暗的夜,扰得她不能全心施弄本领。
混沌之力,摩弄乾坤,教天地不明,万物迷蒙。
石记在重重紫火的环绕之下,莫名觉得心内昏沉,运气不畅,却不明是何缘故,男女交织的声音起伏:你施了什么阴损法术来搅弄本座心神?
哪吒望着黑雾扯扯唇角,笑意不及眼底:邪不侵正,何须我来害你?
说话间,火尖枪穿过不知多少重雾气,在一阵金石交击之响中,一阵火花在雾气中亮起,好似庙会上的烟花一般绚烂。
你体会过痛的感觉么?哪吒钻进了将散未散的雾中,见火尖枪自石记的前心穿过,把她钉在岩壁之上,她望着石记青白的脸色,像是想起了什么,自嘲道:你是顽石化成,怎么能体会痛是怎样的感觉?倒是我多余一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