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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时, 我忽然想起沉天那个冤种, 于是停下脚步,回头对那红龙老者说道:近万年前,你族中曾走丢的一头幼龙,此时尚在人间辗转。
说罢,我叹了口气, 对那在我掌心里蹭来蹭去的黑莲感到无奈。
出业火渊时,天色一片昏白, 被迫勤奋无休的小金乌殿下还不曾驾着他的战车将太阳从海底唤起。
回到太子府里,我将乾坤圈平稳地安置在火尖枪上,把黑莲放在乾坤圈上正中,其后在卧房内设下一道结界,阻隔着黑莲的气息外溢。
我望着黑莲,心下越发的对我那前世感到好奇,到底是怎样的震慑力才让业火渊下那四位千万年不曾与她相见的魔首依旧保持着对她的敬畏。
定然没有可能是她慈悲,若是一颗慈悲之心,三头红龙怎会在见到我的第一眼便将头颅埋到地面?又怎会除了罗睺之外,相柳氏与九头婴却不敢与我直视?
好奇归好奇,但我决计不会主动去寻她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以免化了主动为被动。
思及此处,我收回停在黑莲上的目光,踏步出门,去到左侧厅,刚坐下便瞧见桌面上放有两张折子。
打开手边上那张一看,却是命格仙君府上送来的,写的是陵光神君在凡界的一生,前半生的故事里,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就连心中思虑都细致入微的写了下来,但四十岁往后半生却要简略许多,只是归位时的死法却是被乱刀砍死,甚是不足体面。
我看得有些头疼,心道命格仙君这般造作陵光神君,可见他不积口德的德行并非是一日之功。
我摇摇头,拿印章在折子左下角按下一个朱红的印记,随后放到一边。
我翻开余下一张折子,看过之后,只觉得头更疼了。
这张折子是张基清报来的,不仅查明了那所谓的袭月夫人的事,还顺着蛛丝马迹地牵扯出了沾亲带故的皓月和皎白。
原来那袭月夫人当真是东海的小公主敖听月,顺着时间推算,大概是在敖丙死后的一千年左右,敖听月逃了和北海小太子的婚约,和栖息在东海附近的一条黑龙私奔了,气得龙王扬言要和她断绝关系,只当自己没养过这个女儿。
而敖听月却是个硬气脾性,龙王前脚放话,她后脚就一封喜帖送到东海,恨得龙王咬着牙将气话落实在地,一道旨意将此事昭告了四海八荒,说东海丢不起这个人。
敖听月放弃了富贵荣华换来的夫郎倒也没辜负了他,可惜的是那时节的人间捕龙人盛行,而敖听月也是在此时节发现了龙三太子敖丙的半片逆鳞落在捕龙人手里,被炼成了克制非正统龙族的法宝,于是她开始反捕捕龙人,追查是否还有敖丙的其他物件落在他们手里。
期间发现捕龙人除了不敢对四海正统下手,对其他非正统龙族是见一个抓一个,剥皮抽筋去骨拔鳞来炼制宝器获利,闹得非正统龙族几乎无一敢现身人间。
自敖听月出手震慑之后,捕龙人们很是安分了一些年,她也放松了和捕龙人的较量,和她的黑龙夫郎隐于郊野,过着安生日子。
隐居几十年时光,敖听月这位昔日尊贵的东海小公主也不能免了俗,和她恩恩爱爱的小郎君揣了一个龙宝宝
俗话说好日子不能赶着过。
捕龙人再是消息迟滞,偶尔也会与山精野怪们打些交道,得知敖听月被逐出东海只是早晚的事。
得知此事的捕龙人们想再创辉煌,于是纠集了一帮常有交易往来的修道之人,前去围攻敖听月。
那一天,正是敖听月待产之日,小黑龙从城里买了好些孩童用品以及补气血的药。也不知是什么孽缘,回家路上,冤家聚了头,与那大批做了充足准备的捕龙人和道士狭路相逢。
敖丙半片逆鳞炼成的宝镜,将这非正统的小黑龙克制的举步维艰,在面对道士们的符箓法阵时几乎难有招架之力,全凭着钢筋铁骨一般难以破防的肉身在扛着伤害。
但捕龙人长期针对龙族,最是知道怎么克制这浑身是宝的龙。
月色初升之时,那逆鳞练就的镜子被捕龙人化成一支三寸长短的□□,小黑龙原本坚不可摧的躯壳在□□自后颈由上而下的划过之时,变得好似豆腐一般。
敖听月在家中等得心焦,正要出门去查看查看,忽的一阵心血来潮,紧接着便听见一道疾厉的龙吟鸣啸,她听出来是自家男人在告诉她捕龙人卷土再来,让她快走。
她越是焦灼,腹中疼痛就越加难忍,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得捂着肚子沉进了山后的深潭,潭中的鱼虾蟹蚌各样小妖平时受她照拂,免去许多无谓的伤害,此时听到外界的动静,自发地帮忙掩护着她产子。
那深潭不是别处,正是我捡到皓月时的幽月潭。
凡人不便入水,捕龙人们不能拿谭中的精精怪怪们怎么样。
敖听月产下皓月之后,教养了他一些年,告诉他修炼法门,偶尔也与他说些小黑龙的事。
可不知为何,皓月是个长不大的,可她要报仇,又不能带着皓月,只好把皓月托付给了潭里小妖。
之后的事,在我第一次见到皎白的时候,听他说起过,可万万没能想到的是,张基清为了查这件事,带着皎白去地府走了一遭,打着我的旗号,翻看了阎王的轮回册。
轮回册上记载得清清楚楚,皎白乃是小黑龙的转生,结果现在皎白自闭了,就连张基清去取了龙魂旗要帮他修复被截断的龙骨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