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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西-=整那你为什么不劝蒋仪放弃嫖娼呢?你明知道这是违法犯罪的行为,非但不加以阻止还给他提供了场所,作为朋友是不是不太地道?”刑警问得一针见血,可说相当不客气。
李蘅笑了笑,“警察同志,我跟他只是同事关系,说朋友未免太过了。”
江倦的眉头不易被察觉地向上一挑,似乎对李蘅这个说法有些感兴趣了。
“如果不相信我这番话,你们可以调查一下我的社会关系,看看我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蒋仪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没必要也不会苦口婆心劝他一心向善,我不是仁慈博爱的圣母,对我来说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上还不如多接几个案子赚钱。”
刑警沉吟片刻,再次问道:“当天晚上的情况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李蘅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情,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克制住了骂街的冲动,他重复道:“我在给蒋仪单独开了房间后没找到他,突然想起他是带着毛巾和贴身衣裤出门的,怀疑他可能真的是想泡澡,就去公共浴池找他了。之后发现他泡在水里一动不动,我担心他出事,先把他救了出来,又喊工作人员一起把他送去了医院,至于没有叫救护车的原因前面也说过了,那家温泉旅馆的位置很偏僻,等救护车会耽误很多时间。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在刑警问出下一个问题之前,李蘅终于忍无可忍用指关节敲了敲桌板,“同样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很多遍了,我并没有杀蒋仪的动机,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是我想杀他,他也应该知道是谁把他按进了水里,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向警方举报有人想杀他,而不是到现在都保持沉默等着凶手上门灭口。你们问询的方式让我很不满意,虽然刑案不是我的专长,但我为自己辩护,维护自己的最基本的权利还是能做到的。”
江倦叹了口气,对狄箴说道:“让里面的人出来吧,我去跟他聊两句。”
“可是……”狄箴还有顾忌,万一上次的事再发生一回,那该卷铺盖的就是自己了。
“放心,只是闲聊几句,可以让那个书记员留下。”
狄箴这才同意放他进去,只是众人都没想到,江倦和李蘅居然真的闲聊了起来。
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既不安抚,也不威胁,而是如话家常般一见如故地问:“听说你的身体不大好,所以常去温泉疗养。其实我自己也有这个习惯,如你所见,我的腿顽伤不愈,一到冬天遇冷遇湿就疼得厉害,但李律看起来似乎没有这些问题,不知李律是哪里不舒服呢?”
李蘅看到江倦的时候眼神微变,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喜色。
很多被问询的关系人都会有类似的反应,认为基层的办事民警态度冷硬怠慢,手里也没什么实权,不拖到规定时间的最后一秒都不肯给出点反应,则更倾向于让官大一级的领导来亲自处理问题,潜移默化地认为这些坐办公室的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会比手下的小碎催更加公平公正。
因此在看到李蘅这般反应时,狄箴并没有多想,而江倦则是悄无声息将他所有的微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从中读出了一丝与狄箴和大多数人的理解截然不同的情绪。
“说来惭愧,我母亲在怀孕时生了场大病,手术坏了元气,所以我从小体弱多病,要说什么严重的痼疾倒也没有,只是抵抗力比较差,比一般人更容易生病罢了。”说着就像是为了应景,他又咳了几声。
“原来是这样,那李律身边有伴侣照顾吗?”
“很可惜,从六年之前就一直单身,实在没找到适合相互陪伴的人。独居这么多年,练了一手洗衣做饭的好手艺,现在也习惯了一人独处,有没有伴侣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家庭方面没有压力吗?”
“我父母都已经过世了,虽然他们的临终遗愿都是希望我们家后继有人,但我自己还是不想被此束缚,更希望活得自在一些。”
刚跟李蘅唇枪舌战的刑警端着茶缸喝了一大口,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江副这干什么呢?别是看上人家高层精英男,想发展点儿警民鱼水情之外的关系了吧?”
狄箴也看不懂他这又是玩的什么套路,“我只知道你这话要是让萧法师听见了,明天和老冰棍一起躺在咱们市局冰柜里的就是你了。”
审讯室内的问询还在继续,江倦终于把话题归到了正处,“刚刚你说自己不会苦口婆心劝蒋仪一心向善,称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我想请问何出此言呢?”
李蘅低笑道:“警察同志你的记性可真不错。这么说吧,我和蒋仪是价值观完全不同的人,实话说在刚进律所的时候,我们两个无论家庭条件还是去生活水平基本都在同一水平线上,区别在于蒋仪是个相对保守的人,对他来说房、车这些是必不可少的硬件,是他未来养老的保障,所以他很少为自己添置新品,攒的钱都用来还车贷房贷了,在我眼里是个传统的中国人。但我却倾向于及时行乐,活好当下。也许因为我父母都是常年缠绵病榻,病来得急,走的很突然,在我看来忙碌了一辈子却没来得及享受,人生就画上了句号是件很悲哀的事,所以我更倾向于享受生活,至今没有买房,在CBD租住着高档的公寓,衣食住行的开销很高,攒不下什么钱是我和他最大的区别。但我很快活,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