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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惩凑上前去捏了捏他还麻着的手指,“怎么样,还难受吗?”
江倦眨了一下眼睛,应该是还没从麻醉效用中完全苏醒,目光还有些涣散。
姜惩趁这个机会在他耳边小声道:“阿倦,电话里,组织和人民都听到你丢人了!”说完便扭头跑了。
看着他光速逃离的背影,萧始真恨不得补上一脚,“别听他的,他乱讲,只有我听到了。”
说着,他俯下身去,勾着江倦刚被吹干的额发,轻吻着他的眉心,合上了那人没有焦距的双眼。
“只有我听到就够了。”
围观医护被塞了半天的狗粮,忍无可忍扯下脸上的口罩,跺着脚道:“这位医生,可以请你不要和自己的病人搞暧昧可以吗?你这是趁人之危,要被投诉的知道吗亲?你不是我院编制人员知道吗亲,引起医闹本院概不负责哟亲!”
大半夜正流着口水就被从被窝里拎出来,曾给江倦做过短短几天主治医生的沈观看着两人你侬我侬……不,只是单纯某人的一往情深,发现这两人的关系可比宋姜那二位有趣多了,忍不住火上浇油:“哦对了,你现在可是市局法医,江副支队长御用坐骑,吃着官饷的跟我们这些俗人就是不一样,在病床上都能花前月下,啧啧……我要给你告诉我爸!”
萧始没损他这么大岁数了还跟没断奶的娃似的,就给亲爹告状这点出息。因为沈观那位生父确实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角色,名叫沈晋肃。
对此,他只是嗔了一句:“公共场合不准讲荤段子!”
沈观:“……?”
江倦没昏睡太久就被疼醒了,灌洗后的胸肺和气道因为异物进入还隐隐作痛,有几个地方可能是被矿上的医务员暴力操作弄伤了,呼吸都伴着疼,反倒是缝了针的伤口因为局麻的药效还没消退,这会儿没什么感觉。
他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睡得腰酸腿麻,趁着伤口不疼,想翻身侧到一边,但没有完全恢复知觉的身子不听使唤,显得无比笨重。
他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翻到不压迫伤口的左侧,没想到一转过来就后悔了,他差点贴上那近在咫尺的脸。
萧始被他的动作惊醒,一睁眼就炸了,“你别乱动!伤口容易裂开,做完灌洗要保持呼吸顺畅,侧躺容易受压迫,快,转回去!”说着他就像做毛巾卷似的又把江倦翻了过去。
在地主老财的压迫下,无产阶级长达三分钟的劳动成果又被剥夺。江倦说不出话,盯着天花板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萧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也不看,萧始干脆把脸凑了过去,两人相对无言。
江倦:“……”
萧始:“……”
萧始还在心里琢磨说什么才能让这位祖宗高兴,没想到那人居然主动开了口:“……饿了。”
这一句话直接把萧始气笑了,“你睁眼就跟我说这个?不得嘤嘤几声说句老公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韩式辣牛肉汤。”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奶油蘑菇浓汤……配法棍。”
“你还真不挑啊,西餐也只喝汤?但你想多了,谁让你在自己肚子上开了个口子,什么珍馐美味都无缘尝试了,等着前夫给你炖十全大补汤吧。”
江倦沉默了一下,“……参鸡汤,淮南牛肉汤。”
萧始这才想起来他没戴助听器,可能是昨天在混乱中弄丢了,还没来得及难受,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你有一只耳朵能听见,别装聋作哑!”
江倦奸计被识破,干脆闭眼头一歪,不说话了。
萧始喝道:“装死也不行!”
江倦生无可恋,眼神活像是被恶霸糟蹋的小娘子,贞烈得很,“我真后悔没在矿井爆炸的时候震聋另一只耳朵,真可惜我现在还能听到你的声音。”
“前妻,你知道说这话是要挨操的吗?”
“……不太知道。”
两人针锋相对,谁都不肯先妥协,就这么互瞪僵持着,直到敲门声响起。
裴迁拎着保温杯探头进来,看到两人正在友好交流感情,有点后悔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要不……你们继续?”
江倦看到他那保温杯哪还能淡定,泪汪汪地朝他伸出求援的手,“裴哥,哥……”
“今天还带了点甜汤,不过我觉着你们两个应该比汤甜。”
江倦想起萧始就气不打一处来,狠剜他一眼。
萧始只能举手投降,“好好好,晚点儿让你喝,现在还在观察期,忍忍啊,听话。”
周悬也跟着裴迁进了病房,见江倦没什么大问题,便拽着萧始出了门。
虽然对方是整个市局最靠谱的裴科,萧始还是不大放心,像个老母亲一样反复叮嘱:“裴哥,千万别跟他说案子的事啊,现在也别喂他吃东西,千万别啊!”
等到他终于被周悬拖出去了,江倦长出一口气,“终于清静了……”
他只有一只耳朵能听见声音,便想靠近裴迁,刚往外蹭了蹭发现自己被铐在了病床上,这下杀人的心都有了。
“冷静,朋友,冷静一点,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再说这次我站萧始。”
江倦像是没听清他说什么似的,“……啊?”
“别装了,你自己也知道理亏,一句话不说就把他打晕了,自己跑出去还差点儿作出事,你也在后怕,对不对?”裴迁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