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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啊,可我当时又年轻又浑,哪管这些。哥哥挣扎了很久,他起先觉着我和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早晚会因为这段父辈的恩怨反目成仇,比起有了深厚的感情基础后再不欢而散,不如早早扼杀了这段还没能成型的感情。可他看我陷得那么深,终归还是不忍心,在他过世以前,他释然了这段过去,希望以后我能和小惩好好过日子。可我没能顺从他的心意……知道了这件事后,我还是做了很多离谱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过去无数个夜晚,控制不住发病的江倦都曾想过亲手杀了姜惩,这也是他不得不离开雁息,离开姜惩,去往长宁的理由之一。
“那,姜惩知道这件事吗?”
“现在应该知道了。‘乐园’之后,他调查了姜誉,翻出了不少秘密。姜誉至死未婚,在姜惩出生后,深谙姜誉为人的母亲为了让他远离这个人渣父亲,早早离开了姜誉,所以小惩从小过着苦日子,上学时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很不容易。在他经历了‘6.23’爆炸案后,姜誉在车祸中丧生,他也因此获得了巨额遗产,和一个同父异母,患有罕见病的妹妹。”
“这我倒是知道的,‘乐园’我也参加了,还见过姜誉。他靠假死的方式脱离警方视线藏了十年,鬼知道他这十年里都做了什么,总之在他死前,他给出了‘寒鸦’的拮抗剂,只不过当时没人知道那一小瓶药剂是什么,直到扮作实习生的池清‘偶然’查出了它的拮抗作用。”
江倦颔首道:“你觉得姜誉是个怎样的人?”
“我?”萧始很意外,“我是个局外人,不好评价。”
“正因为这样,你才能给出相对公允的看法。”江倦揉了揉额心,“我就不行,我对他偏见太深了,怎么看他都不像好人。”
萧始笑笑,“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我对你有偏颇,看法也未必能做到公允。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觉得可能一半一半。”
“怎么一半一半?”
“作恶太多,死有余辜,但仍有一丝人性尚存。至少作为一个父亲,他对姜惩是有感情的。”
萧始捋着江倦长长的额发,琢磨着:“不管他从前有没有尽到当爹的责任,至少最后他良心发现,给了姜惩解药——应该是给姜惩的吧?”
江倦点点头,“按照原本的计划,百里述是想把小惩作为培养皿的,后来宋玉祗挺身而出,替他承担了那份痛苦是意外,姜誉并不知情,所以他在死前交出拮抗剂,是想救自己的儿子。”
“不管初衷是什么,他交出来的药物对国安的研究有很大帮助是事实,也算他将功补了一部分过错吧。”
萧始轻动手指在键盘上按了几下,搜索了姜誉的资料。
截止到去年之前,人们对他的评价还是“成功人士”、“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可当他与犯罪集团勾结的丑闻曝光后,这些盛赞都变成了詈骂,负面新闻也让姜氏的股票一路下滑,直到今年才有回缓。
“好奇怪啊,姜誉这个人是怎么发家的?”萧始发出了疑惑的声音,“除了他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这点之外,网上能查到的过去简直是一片空白啊。难道这是个通过自己的努力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励志故事吗?”
“……屁。”江倦少有地说了句粗口,“只是网上查不到信息,不代表他的过去一片空白。查查他的企业信息就知道,叶氏和程氏都曾给他融过资,他的发家跟这两家脱不了干系,所以他会出现在这张合照里一点都不意外。”
萧始好奇往下深挖了一会儿,查到的内容果然如他所说。
江倦又道:“姜氏公司自从建立,就与叶氏和程氏频频来往,极有可能参与过‘17’的犯罪链条。但在姜誉假死前的两年,公司突然中止了与另外两家企业的交易,等到小惩接手姜氏的产业时,姜氏已经彻底被洗白了,干干净净地传到了小惩手里。”
“所以你觉得……”
萧始伸手一指合照中的叶承志、池春梧,以及站在后方,隔了一个身位,看起来跟他们关系并不算特别亲密的姜誉。
“这三个人之间是获取不法利益的同盟?”
江倦没有正面回答,摆正了合照,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两个圈,大致把他们辨认出身份的人划分成了两个部分。
“这是我爸、舅舅,这是叶承志、坐在他身边的程三史,还有他身后的池春梧。”
他又点了点夹在两个圈之间缝隙的姜誉,“从站位上看,你觉得他更亲近哪边?”
“亲近哪边?肯定站得比较近的……”
萧始愣住了,甚至还揉了揉眼睛。
他没看错,姜誉的站位居然是离花知北更近一些。
两人之间虽然隔了一个身位,但中间没有任何障碍,甚至姜誉的手还有伸向花知北的意思,如果不是被坐在二人前面的女人挡住了,大概动作是……
萧始有点怀疑人生:“他,他在摸花知北的屁股吗?!”
江倦:“……”
这人脑子里能想点正经的吗??
“被挡住了,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有肢体接触的吧?”
萧始贴近照片研究了半天,“姜誉的身子□□,看上去是向池春梧靠拢的,手却伸向了花知北,像是想拉他一把。”
“这张照片拍摄的时机很凑巧,大部分人还没有做好准备,甚至还有人没能完全坐下,将最真实的一面呈现了出来。他们的微表情和小动作能说明很多问题,在我看来,姜誉这个动作可能有很多种含义,大致分为两种——想把花知北拉到自己的阵营,或者希望花知北能收容他这个还没有完全被叶、程、池利益集团接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