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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倦有些迟疑,没忍心说出那个结果,“还是把DNA录进数据库做对比吧,不知道俞副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这边所有人的指纹和DNA数据都有记录,身份一查便知。”
说着,江倦给沈晋肃打了个电话,通知了对方这一发现,并申请了一次审讯李蘅和池清的机会。
沈晋肃有所犹疑,江倦却道:“前天的爆炸案已经证明有人急于除掉我,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推进,老师,时间不多了。”
沈晋肃明白了他的暗示,为他安排了与二人见面的机会。
“池清今天会去指认作案现场,可能要晚些才会回到看守所,你可以先见李蘅。”
三人分头行动,江倦和萧始前往看守所提审两名旧案嫌疑人,而周悬则负责将人骨送回省厅,提取DNA进行比对。
这一次两人没在中途耽搁,径直去了看守所。
李蘅自被江倦打进医院就没再下过床,这些日子骨伤虽然基本恢复,可身上的溃烂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医生也尝试了很多办法阻止他的病情恶化,却因病因不明而无从下手,后来在周悬的建议下使用了吗啡受体拮抗剂纳洛酮后,才使他情况稳定下来,但恢复依然不乐观。
李蘅被药物摧残得不成人形,短短几月,头发大把大把的脱落,干脆剃成了光头,人也憔悴得像是半截身子入了土。
看到他形如枯槁,乌黑的眼眶深陷下去,颧骨高突,没精打采的模样,哪里还认出从前那个精英律师的影子?
“吓到你了?正常,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也会害怕。”
李蘅见了二人率先开口,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他等这见江倦一面的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不论如何,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活下去的机会。
不等江倦说话,他倒是先提了问:“听说白云化工的CEO许裔安和我是一样的情况,我能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吗?有没有得到有效治疗,有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他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江倦看了萧始一眼,示意这个问题由他来回答。
萧始清了清嗓子,说:“按道理来说,我哪怕是骗你,也应该给你点儿希望,但是很遗憾,你和许裔安的情况不一样,不能做同类对比。”
“为什么!我跟他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他能活下去,我就不行?!”
李蘅激动地跳了起来,戴着手铐的两手猛敲隔在他与二人之间的钢化玻璃。
玻璃质量不错,不然江倦真怀疑他会不会冲出来咬死自己。
李蘅被狱警按回原处,萧始劝道:“你也不用太激动,我们现在怀疑,你和他用的药物纯度不同,所以中毒的程度、表现也不完全相同。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进一步了解你的情况,便于后续的治疗,还需要你配合提供药品来源。”
李蘅崩溃地捶打着面前的桌子,因为太过虚弱气息不稳,呛咳着说道:“我真的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以前不敢说,是因为我怕死,现在我依然怕,但能多活一天,就想多拖一天,我没必要再瞒着你们,该说的真的都已经说了!”
“把你对他们说过的话,再对我说一遍。”江倦道。
李蘅交代,他是被人拉进这行的。
早些年他还是个规规矩矩工作的职场人,接了一桩刑案,成功以证据不足的说法把委托人从被告席上救下来之后,对方很高兴地表示了感谢,将他带去了雁息最有名的酒吧,他也因此打开眼界,发现了自己隐藏的性取向。
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在和那些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玩暧昧,长期流连声色场所,也在委托人的引荐下认识了自己后来的上家。
对方诱导他做了自己的下线,为他提供货源的同时也想让他尝试一下这种世上绝无仅有的,能给人提供真正快乐的东西。
李蘅不会跟钱过不去,没经过太久的挣扎,便点头同意了,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绝对不会亲身试验这些害死人的东西。
之后便像警方所知道的那样,他成了毒贩的拆家,扩展了几个和东野翔太一样的稳定客户,长期稳定的进货让上家越发信任他,他对上家的了解也越来越多。
江倦问:“你的上家是谁?你对其他人提起过他吗?”
“提起过,但我没说过他的真名,我不能说出来,不然我会死的。”
“你不说也一样会死,如果我是你,我会赌一把机会。”江倦依旧是那个说法,“因为我,比你想象的要强。”
这一点险些被他打成残废的李蘅领会得不能更透彻了。
他缓缓站起来,没有表现出攻击性,萧始也便用手势制止了探视室里看守他的狱警。
“可我不敢在这里说……”李蘅双手贴着玻璃,满眼哀求,“帮帮我,求你了……”
江倦起身走到他面前,与他对视了许久,突然动手将玻璃上用来传声那一小块带着孔洞的圆玻璃敲了下来。
狱警:“……”
萧始:“……”
江倦把手伸进了缺口,示意他在自己手里写出那个人的名字。
起初李蘅还有些犹豫,那人手上有伤不说,还沾着血,这不是难为他吗?
可看江倦的眼神也不像有什么异常,他便大着胆子在他掌心迅速写下了三个字。
江倦了然,缩手又坐了回去,沉思片刻后问:“这个人有对你说过什么……和我们两人有关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