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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们可一定要先抓到她,不能让她跑了,这家伙精得很,知道自己在警察局有备案,每次都变成原形往各大野生动物救助站一钻,我们有八张嘴都说不清楚,等好不容易要到上级单位的批文,她就跑了!”
“这还不算什么,有几个同事没收住手,追到救助站的时候身上带血,结果直接被森林警察抓了,还要左队他们拿着公文赎人。”
原州低头和红腹锦鸡对视:“唔——”
柴房里没光,但他能夜视,黑豆似的鸡眼里那些小算计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原州突然把金棘放下了。
金棘多精明一只鸡,跑路还知道给自己留个障眼法,她选择这个村子肯定不是没有来由的。
果然,原州稍稍放出一点神识,听见顾青渠的步子停下了,两个熟悉的声音在和他寒暄。
“顾总,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真是巧,我们来村里做森林防火宣传,顾总呢?来考察的?要不要尝尝这里的农家饭。”
“那你们先忙,忙完一起回去。”
是林主任和老同志。
原州发现鸡眼里闪过一丝隐蔽的笑,像是得意于自己做了两手准备,要让特事办那群傻子扑个空。
原州肩膀上的酸与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傻×,傻×!”
金棘不和一只傻鸟计较,毕竟她现在还用得上原州,它矜持地看了原州一眼,在他面前踱步、绕圈、炫了炫尾羽。
看出我是二级保护动物了吧?还不来保护我?它高傲地对这个护林员「咕」了一声。
原本她打算在村民家里藏到明天再说,但现在顾青渠来了,金棘可不觉得自己能躲得过顾青渠的眼睛。
既然如此,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给自己找个靠山。
原州没理她,他听到顾青渠的脚步声向这里靠近,突然打开柴房的窗户,从另一个方向跳窗溜了。
金棘:“??”
写好的剧本演员不照着执行,她气得简直要咕咕哒。
幸好,还有Plan B。
金棘也从那个窗户飞出去,奔向林主任的位置。
“顾处?”
跟在顾青渠身后的小年轻「吱呀」一声推开门,在柴房里环顾一圈,从尚且温热的秸秆上捡起一根鸡毛。
顾青渠看了看大开的窗户:“追!”
……
“谢谢谢,不用这么客气。”
天色擦黑,林主任从村长的家里出来,手里被塞了一串蘑菇、山货、土鸡蛋。
“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她拒绝道。
“瞧您说的什么话,要不是有你们这些年的帮助,村里人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我们家那口子这是不在,要是在的话,一定让他和您喝两盅。”
身材健壮的村妇嗓音洪亮,把他们一路送到村口,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家长里短地抱怨道:“老头子不知道哪去了,抓个鸡这么久,客人都走了也不知道送送人,别又躲到哪个旮沓拐角偷偷抽他那破烟袋……”
林主任在这人间烟火气里微微地笑了一下,回头看灯火下的村庄——家家户户屋顶上冒着炊烟,一群小不点在村子里追逐打闹,把身上干干净净的衣服滚成了泥猴儿,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挨笤帚。
她和老同志对视一眼,正要说点什么劝一劝已经说到“上个月女儿带我们两口子去医院医生说他半片肺都熏黑了再不戒烟迟早得肺癌”的妇人,突然听见孩子尖锐的哭声。
“怎么了怎么了?”正骂着自家老头的妇人立刻转身,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大步迈向哭声传来的方向,眼睛锐利地梭巡。
只见一只浑身黑褐色的鸡从屋子背后蹿出来,贴着玩沙包的几个小不点冲向村口,翅膀上的硬羽好悬没划伤孩子娇嫩的脸。
妇人骂了一声不着调的老头,大声叱道:“走开——来人啊!鸡在这儿!!”
这声音惊动了村里其他人,也惊动了追捕金棘的顾青渠一行。
好几次要抓到金棘却总被她借着熟悉地形溜着玩的年轻人一拍大腿:“又让她跑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觑顾处的神色,总觉得对方今天抓鸡的时候没出力是想考察自己的能力,结果全被自己搞砸了。
顾青渠:“哦,没事。”
他随手转动腕上的星鉴,表盘转动间折射出无穷星光,神秘又惹人探寻。
年轻人心里一激动,以为能看到顾处亲自出手,却见那些星光始终被束缚在顾青渠掌心方寸之间,而他本人却不紧不慢,仿佛在等待什么。
“顾处?”
“别急,跟我来。”
年轻人一直跟着顾青渠走到动静传来的地方,看见金棘装模作样地绕着村口的树跑圈,实则故意往林主任身边凑,边跑还边得意地回过头冲自己「咕咕咕」。
他气得手痒——这鸡怎么这么贱?!
金棘的咕咕咕里充满了挑衅的意思——我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有本事你来抓我啊?
她见年轻人果真瞻前顾后地住了手,干脆跑到他脚下,把没几根毛的尾羽展开,冲他晃了晃。
“你——”
但凡是有点血性的人都容不得一只吃人的恶妖在自己面前放肆,年轻人冒着背个处分的风险,手往腰间一按,念道:“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