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分卷阅读3

      /p
    /p
    于朱宅三年,朱晏亭从来都表现得逆来顺受,即便仆从侍女偶有苛待,她也宽豁,从不追究。
    以至于朱宅上下都以为她就是这么温吞如水的软弱性子,险些忘了——她是那个曾经领兵打仗、封疆守土的章华长公主之女。
    朱晏亭持刀动作熟稔,握刀的手十分稳当,刀刃贴着家丁脖颈上,一寸寸迫近,锋利刀芒破开皮肤,鲜血淋漓而下。
    兰口轻启,冷冷发问。
    “你觉得,我今日斩你头颅,可会为你赔命?”
    家仆吓得浑身发抖,慢慢下滑,萎顿在地。
    那把沉重的长刀,便跟随着稳稳的一点一点下沉。
    朱晏亭眉宇之间有逼人锋芒,手稳的出奇,令众家仆毫不怀疑,再说一句悖逆之言,她会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
    他瘫软在地上不敢说话,朱晏亭抬眼看,他人见短刀白刃的出了血,多面如土色,眼神躲闪,似无再敢悖逆者。
    朱晏亭转头看了刘壁一眼,问他:“你可还能骑马?“
    刘壁急忙点头。
    朱晏亭提着刀,环顾面如土色的侍女家丁,收刀而前,走入雨帘——
    “带路。”
    她才走出门,只听后方传来低沉得一声:“晏亭,放肆!”
    转过头,只见一衣着华美贵妇人,在仆妾的簇拥下立在廊下。是朱恪在长公主过世以后娶的继室,兰夫人。
    兰夫人本名兰舒云,是长公主来章华以后收的的侍女,不知何时与朱恪有的私情,二人甚至诞育一女。长公主未过世前,朱恪只敢悄悄把兰夫人和私生女养在外面,三年前,长公主刚刚去世,朱恪便将她堂而皇之三书六礼娶了进来,作了继室。
    这三年,朱恪多领着她和她的女儿朱令月住在丹鸾台。
    朱晏亭独居老宅,是以二人未打过照面。
    今夜想是朱恪知道自己素来与李弈情厚,让她来坐镇老宅。
    朱晏亭略侧头想了想,记起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情形——那是先皇还在的时候,八年以前,长公主以其品行不堪为由将她申斥了一顿,赶出丹鸾台。
    那时,兰舒云披发敷面,以头抢地,状若疯癫,不肯遵从,苦苦哀求公主留她,直至被人强拖下去。
    今夜她着烟罗绛裙,雨中如笼烟霞,头发被玳瑁青玉梳一丝不苟绾在头顶,露出光洁额头,眉目间宛然有楚楚之色,竟是个没看出来的柔弱美人。
    朱晏亭微微一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舒云姐姐。”
    竟还是旧年唤仆妾的称呼。
    兰夫人勃然大怒,面色陡变:“你放肆!你也是君子六艺,诗书礼仪教大的女子,怎出这等目无尊长之言。我是你父亲三书六聘,娶上门的夫人,于纲纪伦常,你不唤娘亲,也该尊一声夫人。”
    她一面说着,一面环顾庭院,目光灼灼迫视刘壁,又投到朱晏亭身上:“夜半三更,待嫁之身,私会男子,你这是还要与人野奔?怎么,你真的想学你的母亲不成?”
    朱晏亭怔了一怔,继而将刀递还给刘壁,向她走来。
    她走得极快,瞬息之间已到兰夫人身前。
    顷刻间,手起掌落,一个耳光狠狠甩在了兰夫人面上。
    “啪”一声脆响,众人均没有反应过来。
    兰夫人被打得脸偏向半边,发上玉簪也落了,面上瞬乎便红肿起来,她捂着脸,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朱晏亭。
    从惊转怒,大为光火,后退两步,啐道:“你这没有娘亲教养的衰女子!”一壁急呼家仆:“给我拿下她。”
    然而一面是夫人,一面是积威尚在的长公主亲女,又刚刚见过她拔刀伤人的身手,家仆竟一时不敢动。
    只几个从妾,将兰夫人护在后,免她再受朱晏亭所伤。
    朱晏亭身量高挑,兰夫人姿态玲珑,竟是比她足高了半个头。她面上没有什么神情,只眸中如蕴寒冰,目光锋利得似恨不得生剜眼前之人,一字字道:“你一奴仆,也配得上张口闭口我母亲?”
    兰夫人厉声道:“胡说!我是你父亲娶进门的夫人!”
    朱晏亭冷笑道:“容我提醒你一句,我朝律法,私通仆人为重罪,当坐城旦之刑。你的奴籍哪年销的?我那个‘妹妹’年纪又是多大?”
    兰夫人未想到这一层,经她一言,浑身被冷汗所浸,虽然满心惴惴,仍勉力扬着下巴:“那又如何?莫非你要去状告你亲生父亲不成?莫怪我没有先说,你父亲可是现在章华郡守的老师!”
    朱晏亭笑道:“我只是好心提醒,好好的丹鸾台有就住着,粱饭珍馐有就吃着。你本窃取而居,当龟缩苟且,潜身觍颜,莫再引吭吠叫,玷污旧主,贻笑人前。”
    她说罢,转身离去。
    兰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几乎要站不住,把仆妾之手,遥指朱晏亭背影道:“你今夜走出此门,明日你私通之名会传遍整个章华郡。”
    朱晏亭没有理她,步履疾切,匆匆与刘壁打了个照面,在他目瞪口呆的神情中,歉然微微一笑:“家丑,让将军见笑了。”
    当前一步迈入雨帘:“走吧。”
    第3章 章华(三)
    雨越下越大,雨幕泛着白,鞭子一样敲策在大地上。
    朱晏亭身披大氅行在前,刘壁切切跟在后头。
    她骑的马,浑身雪白无一丝杂色,如砌霜堆雪,乃大宛名种“雪骢”。
    这马名贵至极,莫说章华郡,整个楚地也寻不出一匹,乃是先皇天授五年朝中年节封赏,指明给她的。
    故朱恪不敢私吞,加之他为人重文轻武,向来对骑射不屑一顾。
    便容许这匹马养在老宅里。
    从前雪骢只在朱晏亭出门宴游时用,白马玉羁,青丝尾,黄金络,拉纱幕遮挡的辎车,矫视龙行,是章华国百姓引颈以盼的佳景。
    无人想到,时隔三年,这匹马再度驱驰,竟是在声势浩大的雷雨之夜。
    雪骢轻疾稳驰,跑在刘壁之前。
    刘壁努力在雨幕里睁大眼睛,喊道:“女公子,就我们二人回去也没用啊!”
    朱晏亭道:“贼匪手无寸铁,不过人多,我们去找城旦兵,请他们出兵。”地方上除了郡兵这样有编的正卒,还有由囚犯组成的城旦兵,平日多做工事、修筑城墙等,以长公主残存的影响力,调城旦兵相对容易一些。
    刘壁道:“李将军早已想到了,来找女公子前我去寻过一趟,章华的城旦兵今夜都被调空了。”
    朱晏亭吃了一惊:“怎会?近来无旱涝之灾,城墙也无损坏。”
    刘壁也不知:“很是反常,说是直接从朝廷下来的命令,不止章华郡,还有隔壁三个郡统共一万多的城旦兵都被临时征用了。这个阵仗,从未有过。”
    朱晏亭心里狠狠一沉,意识到今夜谋划此事者心思之缜密
    /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