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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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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抿唇,低垂着脸:“兄长也莫太急,依我看,问题还出在那一座长公主的珊瑚上,不若说服朱家弃之?”
    王安摇头:“咱们的车马已被扣下待查,寻个人通融再查都寻不到,砸了它起什么用。”
    王幼微咬着下唇,不由痛惜:“嗳!要是携了晏亭姐姐来就好了,若有她在,不至于此。”
    听到这个名字,王安面色大改,小心翼翼的四顾,低声严肃警告:“这可提不得。你那日去寻她,都是自作聪明了。”
    王幼微容色焦躁,拾起桌案上纨扇,扇风带的面上青丝幽拂:“不是哥哥说的,她还有造化,要我施恩于她么。现在倒好,又来怪我。”
    此时户牖微启,王幼微无意识往窗外一瞥,见驿馆之外,掠过了一匹疾马,上跨一人,绔褶束发,玉冠温润,虽作男子装束,却赫然是朱晏亭的模样——王幼微曾经在长公主的行游宴上看到过她的绔褶之装,深镌眼底,一顾眼熟,再顾骤惊。
    当即骇然顿立起身,杏目圆睁,以纨扇覆口,亦难掩震惊之色。
    “怎么了?”王安观她面色有异,也循目看去,然而策马速度太快,转眼已掠过道角,唯余下亲卫风尘仆仆的背影。
    王幼微猛立起身,也顾不得自身仪态,自驿馆奔出,其速之快,竟让王安一时反应不及。
    待至转道处,她已奔跑得气息上下不续,尖锐女声,急喘促呼:“小殿下!”
    这个称呼一出,四周人都看了过来,马背上人背后大氅亦是猛地一振。
    是时延桑县庶人早早趋避,盘桓者大都是前来朝贺的诸侯国、世家,非富即贵,众人都步轻耳敏,极关注左右。
    “小殿下”这样的词,像最显眼的钩子,能轻而易举将人视听注意都勾过去。
    朱晏亭恻然收缰,看到鸾刀和刘壁皆在对自己使眼色。
    马匹停顿的姿势有些怪异,执缰者,也将缰绳深深扣入掌心,粗糙绳索,抵入细肤。
    恐她再出震惊四野之言,朱晏亭驻马不行,却也没有回头。
    吸引了周围的目光之后,王幼微似也意识到失言,以扇障面,从人群之中穿来。
    朱晏亭倒吸了一口气,眉间不易察觉的轻轻蹙起。
    王幼微轻扶她马傍,自上而下看去,见她侧目低头,凤目低垂,睨来。
    她心下跳乱了两拍,低声道:“幼微见过小殿下,绝不敢将此事告知朱公,只是有一事,小殿下见多识广,求您解惑。”
    朱晏亭四下一顾,周围人还在看她,低叱一声策马纵离了王幼微之手,走到一道墙角下:“你过来说。”
    王幼微敛步轻移,躬身一揖,将车列因珊瑚被扣之事告知朱晏亭。
    道:“仆妾不若女公子天潢贵胄,见多识广,实不通其中门道,求女公子指点一二。”
    朱晏亭听罢,又确认道:“扣下车队的,非羽林郎,是临淄王的人?”
    王幼微赧然:“我等还远未能见羽林郎。”
    朱晏亭沉思片刻,俯下身,唤她至近前。
    俯她耳边,低声道:“临淄临东海,多以珊瑚为珍,今朝拜天子,必倾所有。想来临淄王府库之中无这样品相的珊瑚,不肯被区区一朱恪压了风头。尔等不要宣扬,宜阴献珊瑚给临淄王,必得通行无碍。”
    王幼微听罢,心下震惊,面上暗伏:“他们都说礼品恐怕逾制,原来关节竟然在此!”一时又面现为难之色:“可我等卑鄙,无法通达临淄王,该如何是好?”
    朱晏亭道:“今晚三更,我使刘壁赠刺与你,你依着寻上门去,他是我母兄弟,想来会惦念一二。”
    王幼微胸中甫定,心下大安,喜之不尽,就要行礼:“多谢女公子指点之恩……”
    礼才行了一半,便被朱晏亭以马边抬她手腕,硬生生止住了。
    她微微愕然,再看她时,目中深深,幽不见底。
    “我赠你此计,偿你出行之前曾为我出谋划策之恩,足够否?”
    王幼微心里咯噔了一下,忙摆手道:“唯有我念小殿下的恩德,妹岂敢居恩……”
    朱晏亭微笑道:“足够就好。”
    说罢,竟自顾策马,当先而去,没有只言片语的辞别之话。
    王幼微向来礼数周全,不料她如此无礼,怔怔站在原地,风打她身上,紧撩衣裙,她目光也一点点冰冷下来。
    不多时,王安总算在人群中发现了她,着急赶来,跺脚责问:“当下焦头烂额,你又是兴哪一出?四处是达官贵人,要再冲撞了谁当如何是好?方才那是谁?”
    王幼微不答,她手中还攥着纨扇,此刻掌心里润润的,捏住白纨,就留下一个湿润的手印。
    转身往回走,喃喃:“观其言,察其行。言行一者、佳也,言行不一者、其必腹内藏奸。”
    “你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王幼微笑了笑:“没什么。”
    ……
    当夜,刘壁披夜色而来,果有名刺送至,王幼微纳入袖中,晨起献计于王安。
    王安喜之不尽,当下与朱恪偷偷将珊瑚送了出去,果然奏效,翌日便得以通行。
    朱、王车列过延桑,再行一日,便临琅玡城下。
    天下大定将近八十载,国力昌隆,四海晏清,除匈奴尚为患之外,百夷宾服。
    恰逢齐凌这个年轻、精力充沛的帝王登基,又奉首次祭祀五帝四时,于东海接受诸侯朝拜,乃天下一等一的盛事。
    琅玡此时已云集四面八方的使者,远至波斯、大食等国的金发碧眼之使,骆驼驮着香料宝石美酒、又有远渡重洋的百夷之使,身量黑瘦,携异兽珍鸾。
    最令人瞩目的,要属乌孙国献来的天马——
    朱、王等入城之时,又遇到封道,虽再度延迟入城,却也有幸目睹了天马入城的盛景。
    天马居通体纯金之笼,寻常马匹不过数十尺,而此马却有一丈之长,半丈之高,通体血红,毛发如丝缎,额心一点白,筋突肌伏,形如蟠龙,嘶若龙吼,数十人护卫金龙,远远望去一片金红相映,不尽的威势辉煌。
    “这便是献给天子的马么?”此时朱令月与王幼微并乘一车,即将被送到世家待选的苍梧台。
    朱令月面上微红,莲花髻上丝缕低垂,轻覆面上:“不知陛下是什么模样呢?”
    王幼微望她娇憨之态,隐一冷淡之笑于扇面之后,视线一角,也被金笼的灼灼光辉所耀,亦有些漂浮不定之绮念——若选入宫为夫人,家人得提携,子女皆可永不为奴。
    她自不会与天真朱令月一样作此娇羞思春之貌,只是转着扇子,冷冷的想,究竟是什么模样都好,长得非似为人也好,只要是天子便好。
    ……
    天马敬献入苍梧宫时,天子齐凌正与临淄王齐雍、其独子齐元襄、淮安王齐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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