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牍,从外朝至内廷,忙成了一团。
婚前,太后携朱晏亭暂居长信宫。
择一吉日,太后宫的长信少府魏仓、宗正卿齐茂、尚书令杨信正式行纳采之礼。除先帝赏赐的雁璧等物之外,还有皇帝亲围的活雁,顺阴阳往来。
而后,大司徒大司空策告宗庙,占得吉兆。那一日,大司徒高高兴兴的捧着有“金水王相”的卷文,回禀齐凌“陛下,大吉,乾坤和顺,螽斯揖揖,宜子孙,是绵延多子之相啊!”
今上登位三载,掖庭也有内宠,但没人诞下皇嗣,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隐藏的极大危险——朝夕瞬息之间不可预测,而第一顺位的皇位储备人却一个也没有,几乎是国家破败之相,因此事劝谏齐凌的奏疏也堆得像山那样高了。
此番宗庙占出宜父母、又是绵延多子之相,而且是皇后,诞下的如果是嫡长子,于安定社稷,稳定群臣有很重要的作用。
听到占出这个结果,三载无子尚未大婚饱受群臣铮谏的年轻皇帝亦是满脸喜色,捧着符文,负一手来回而走,恍若已当了父亲一样。
三日后,朱晏亭在长乐宫的长亭殿迎来了纳聘之礼,按制,聘皇后黄金两万斤、钱二百万,并玉璧、乘马、玄纁、束帛。
金光灿灿,堆满了整个长亭殿。
下聘黄金有饼状,有马蹄状,还有一条一条的砖头一样,上头镌刻吉语谒文,足足两万斤之数。
闻萝乡间出身,何曾见过这个仗势,两只大眼睛发直,盯着堆积如山的金饼看。
就连鸾刀虽然出身宫中,也是第一次遇到皇帝娶妇这样的盛事,也被慑人心神、声势浩大的聘金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按理,这些聘礼是要赠给朱家的,但因皇帝怜恤皇后无近亲在长安,特下令辟长公主从前未出嫁时居住的长亭殿给她作为府库,存放聘金。
聘礼入库之后,造单封存,便算她的私库。不仅可供衣帛首饰、封赏宫人等应时所用,也可留待来日,颁赐子女为彩礼嫁妆等。
皇帝虽因己之便,纳一孤女,倒并未仗势凌人,欺一孤女。
进行下聘以后,太史令择良日为婚期,将大婚吉日定在了五月十五,奉入宗庙,正式开启了长安城繁忙盛大得近乎迷乱的两个月。
这两个月,朱晏亭几乎见不到其他人,每日要应付和诵记繁复礼节,被引领者一道又一道的走一日之内的大婚流程,如何祭宗庙、何处跪拜、如何行礼、何处纳印绶、何处接收百官和臣民的朝拜、还要记下古奥辞章,即便她从小就接收宫廷师傅的教导,对礼仪深谙于心,依旧需要从卯时起身到子时,日复一日的练习熟稔。
当中空闲的时间,还要反复以香泽浸润头发,一件一件的试织室送来的婚服、谒庙服。
齐郡三千巧妇,一针一线织就的锦绣绮縠,再经过织室裁剪,流水一样,从身上滑过。
她试了两日,觉差了什么。
召来织室,寻轻薄之料,挑中一匹轻若烟云、薄如蝉翼的素纱,亲自指点那宫人当如何裁剪,如何制衣。
鸾刀见那衣料薄可透肌,不知作何用,轻声询她。
那端坐礼典之间,背诵着华美辞章的端庄皇后,回以她淡淡一笑:“着中衣之下,容肌肤以悦君上。”
毫无待嫁之女应有的羞赧。
她说完,就又垂下眼睫,长眉轻蹙着,一字一字的念典籍。
声音回荡在长秋殿里,带着略显空旷的回音。
那声音轻柔又缓慢,似古老的歌谣,听得久了,让整个殿堂也与繁华弥天的长安盛景分割开来,浸入缠绵如水的温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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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长安(五)
天子即将大婚, 五月的长安,沉浸于漫天匝地的喜庆之中。
立后的诏书颁赐民爵, 大赦天下, 黔首欢沸。
司马门外搭起玉双阕,作凤展翅的形状。
长安城设下九十九个螽台,提前半个月便开始派发镌上“长乐未央”“长生无极”等吉铭的饼饵。
四方来宾云集长安同享盛事, 趟河、越山、渡漠、穿原,持节入长安城,车毂击, 人肩摩, 连衽成帷, 挥汗成雨。
民与天家同乐,日日有戏车过市坊,木楼彩绘、上设桅杆,下有伶人弹唱,桅杆上有矫儿杂戏,每过人中,即惊起阵阵狂呼。
更不消说如梦似幻的楚歌郑舞、高鼻深目的狄鞮之娼、惊彻云霄的弄丸跳剑……总汇倡仙、鱼龙蔓延, 高楼重阕,歌舞不歇。
……
朱晏亭暂居的长亭殿, 恐怕是当前整个长安最安静的地方。
午间静默的时候, 甚至能听到春末落花委地,英华堕地的绸缎一样的声音。
日上中天,骄阳流在瓦矶上,外间侍奉的宫娥有些躲在阴处打着盹, 唯有初入宫庭的闻萝还精神, 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 托腮静静听可有蝉噪。
就在万籁几近无声的时候,朱晏亭忽然听见窗侧有人叩击窗扉的声音,“叩、叩、叩”连击了三下。
轻微,而又突兀。
她抬起眼,殿堂中还有十数人,女史和内监并列左右,个个神情肃穆,屏气凝神。
她抬手卷起了案上的书卷,竹片发出响亮的相击声。
“更衣。”
宫人簇拥过来,她拒了,目转鸾刀:“你来。”
二人转入内殿,再移步屏障后。
鸾刀侍奉她褪下衣袍,露出皓颈,奉上鲜洁如霜雪的冰凉纨衣。
朱晏亭转过身,垂肩伸臂,滑腻衣袍覆过手臂,色不若她肌白,衬得脖颈莹莹如玉。
另一个声音,悄悄响了起来:“殿下,奴长亭殿女史关眺,叩见殿下。”
鸾刀轻声对她说:“殿下,关眺二十年前就在长亭殿做事了,那时候长公主还没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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