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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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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又端了撕烂的锦帕出来。
    皇帝看到抓烂的帕子,当下再也坐不住,往内殿走去。
    自古妇人临盆被视为不吉,黄门自是拼命阻拦,不得让天子去蹈此大讳。
    愈走,痛苦的□□便愈发清晰。
    帷幔深重,朱晏亭声音如被纱蒙了一层一样低哑,泣唤着“阿母。”
    齐凌僵了一下,在那道门前停住了脚步。
    内监见他不再执意往里,长松一口气。
    却见皇帝也没有再打算往里走,却也不愿后退,只伫立原地听她一声一声的哀泣,唤着几乎从没有在她的口中听到过的“阿母”。
    他手一度放到门上,没有往里推。
    曹舒过来劝也不走。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最后一丝残霞也即将湮灭的当头,里头的泣声停了,皇帝骤然慌神,抬起头来。
    寂静就短暂的一个瞬间。
    只听嘹亮的婴孩哭泣声从中传了出来。
    是精神、中气十足的哭声。
    曹舒忙贺道:“恭贺陛下!恭贺陛下!”
    满屋子内监宫娥皆来道贺。
    此起彼伏的贺声中,齐凌却犹听着那呱呱婴孩泣啼之声,茫然前顾。
    门开,鸾刀见皇帝直挺挺杵在门口,被唬得险些站不住,她匆忙补了礼,眉梢眼角喜色未减,欢欣道:“恭贺陛下,是小皇子,母子平安。”
    齐凌还是怔怔的没有反应,直到有人抱了婴孩来给他看。
    那是裹在锦中红红皱皱一团,眼未睁,粉圈紧攥,哭声嘹亮。
    便是这么个小活物,顷刻前翻江倒海,在他也没有敢逞勇斗狠的境地里肆意哭闹,闹得他母亲哀声泣涕。
    是举国昂首期期待、他亦盼望已久,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嫡长子”。
    是阿姊为他生下的儿子。
    一念之间,喜悦方像是汹涌潮水一般涌上。
    ……
    元初四年七月二十日,关中持续了一个月的大霖雨止,皇长子临世。
    赐名“昱”。
    一个月后,立为太子。
    祭宗庙,告万民,赦天下。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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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长乐(八)(捉虫)
    豫章国处四战之地, 据燕山草场,据泗水之上的敖仓关, 离洛阳只有四百里。
    一旦反叛发兵, 顺丹河而下,昼夜可至河内郡。
    辎重顺丹河走,十分容易便可陈兵威胁洛阳。
    开国之初, 太|祖甫平定天下,燕代民心不附,民又众, 富庶繁华不下关中, 那时诸侯率地而降, 太|祖大喜,因封代王,以代人治代地。
    后代王反叛,太|祖诛之,又封了齐姓王,划入大片燕山草场,置豫章国。
    到先帝推恩诸侯, 欲削藩国,豫章这块宝地便一直是齐凌的心腹之患。
    如一把高悬洛阳顶的利剑, 不知何时会扎下来。
    豫章一日不拔, 诸王就会坐地顾盼,心生二意。
    很早之前,就有一种大不敬的传言不胫而走,认为豫章会出不世豪杰, 改易天下。
    也有人为君王计, 衷心陈言, 说稳住豫章王是扼天下咽喉以平诸王的关要,否则将有一场恶战,关中四野将为战火烧灼。
    不管是哪一种猜测,处理豫章这个难题,都是绕不过一番龙战于野的昏天恶战。
    没有人想到,它会终结于一场家常一样的谈话。
    ……
    宣室殿。
    齐凌正在提笔慢慢练字,他的字算不得好看,飞扬横肆,力透纸背,时常一笔就拉到绢纸外,狼毫墨点斜飞,一任豪情写过后,几案每每需要宫人仔细擦个半日。
    赵睿也在。
    内外无一人。
    短短时间,这样的密谈已经是第三次。
    自从南夫人出事以后,李延照圣宠明显有些淡薄,这次平叛虽派去给蒋旭作副,捞了个关内侯,却远远不如赵睿先登|破雒城的名气大扬,御前陪侍的时间也大大减少。
    肉眼可见的,赵睿开始崭露头角。
    靠着这次平叛中明里暗里出的力,担任护军将军,统领禁卫——这个位置不是皇帝亲信中的亲信,绝对做不到。
    此刻,赵睿禀报道——
    “豫章王已伏诛,豫章王携来景陵邑的人一个也没有留下,尽数诛杀。”
    短短几句话,暗含霹雳惊雷滚动,但凡传出去一点,都是天下震惊、万人改命的大事。
    天色昏暗,雁足煌煌。
    灯耀皇帝眉心,使他眉目之间有些阴沉之气。
    齐凌只手负在身后,笔走龙蛇,缓缓道。
    “对外托称在景陵邑病笃,以忧薨,过几日,等豫章国几个官吏收押的消息出来,你们就把消息放出去。”
    “诺。”
    一阵安静,唯余笔端走过纸面的声音。
    “他死前说了什么。”
    “粗鄙之言。”
    齐凌笔下一顿,微笑道:“你如实的说,一字一句的说,朕都要听见。”
    赵睿面露难色,见他神情坚决,只得开口,仍略去了其中粗鄙之语,只择精要:“……他、他说陛下生母葬礼行诛杀事……悖德悖礼,悖人伦而行……危急时许诺无咎,受降后又杀,杀人无名,刻薄寡恩……”
    齐凌手腕仍旧缓缓运笔,笔端不凝不涩,正落下最后一点,写完了一个“德”字。
    这字四四方方、端正敦厚,而他的笔锋凌厉张扬,望着有些怪。
    他便端详着,没有再落笔。
    赵睿忙道:“贼寇强弩之末,狗急跳墙而已,我派去豫章的人查出,豫章军队逾制,阴养军队,还铸了私兵,武库修得比洛阳武库还要大,已有谋反之实,早就够诛他全家。他日狼烟再起,又是一场伏尸百万,陛下杀一人而赦一国,已是宽仁。”
    然而尽管他舌灿莲花,再怎么说,也绕不过“生母葬礼诛杀,受降又反复”的污点。
    齐凌不作声,只将笔蘸墨另起了一行。
    赵睿似忽然还想到什么的,说:“豫章王死前,叫着‘阿掩’去的,似乎是王后的名字。”
    这句话,倒是让他怔了一下。
    谢掩父母早亡,是郑氏的表亲,太后从小就接她到身边来,许配给了豫章王齐良弼。
    在他少时,曾经亲眼见过小黄门捧着一筐芙蓉花,一溜小跑入未央宫。
    豫章国都城宜春,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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