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分卷阅读135

      /p
    /p
    朱晏已经很久没有接到出自李弈的手书了,若要想究竟是多久也记不清,仿佛是从他离开长安不作执金吾开始、太子诞生开始、也仿佛是从他听到老燕王的遗言开始……越来越多的消息是其他人送来的,甚至于李弈还没有朱恂走动得勤、显得真诚。
    李弈经常戍边,一走就消息杳然,或者两三句闻于战报、也或许被齐凌偶然提到几句。
    宴会上他也泯然众人之间,就连自己生辰送来的礼都不重不轻,显得不亲不疏——倒不如临淄王送来的明光锦名动天下。
    那之后的第三天,堪堪临近皇帝给出的最后时限,朱晏亭才召见了他。
    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庭轩之中,水亭开阔,四野亮敞,还有淮安王后、同昌公主、清淮县主在旁作陪。
    这时候,朱晏亭才能近距打量他一眼。
    惊讶于他的形骨如初,除却面上添了几道疤痕,一双一眼见底的双目,神态几乎和他十八岁时一模一样。
    “我母亲曾收李将军为义子,他也是我的兄长。”朱晏亭转头对淮安王后说:“我是作妹妹的,不该为兄长的婚事操心,可他家中再无旁人,没有其他人做主了,今日特意叫王后来,就是要托付此事。”
    “殿下请放心。”
    淮安王后再深知不过,暗自点头,笑问:“李将军可有哪家心仪的女郎?我倒听说皇上有指婚阿湄给你的心。”
    李弈道:“长公主殿下贵比天人,仙姿佚貌,臣一介白衣出身,草莽之辈,岂敢生出求娶之心。”
    “我也不与你绕弯子了。”淮安王后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究竟愿不愿意娶阿湄?”
    朱晏亭望着李弈,将他面上所有表情收入眼底。
    他着青碧之衫,直挺而坐,似云泽之松,一张沉默的脸,似乎能敛尽所有风吹起的波澜。
    他跟随自己的母亲,到了章华,再跟随自己,到了长安。
    她从不怀疑李弈的忠诚,一次次保护他,救他的性命,就像保护自己一样。
    他如今年将而立,垂面微笑时神情还有些纯真和羞赧。
    李弈说:“臣不愿意。”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大家,前段时间没怎么更,个人原因加上工作年末省两会还有我们这里一号人物来了,忙的脚不沾地,晨昏颠倒,一切终于好些了,春节期间会多更。最近正文内容不大适合过年……初一在微博先放一个甜甜的小番外。在此感谢看到这里的所有天使,这个春天我将完结此文。祝大家牛年大吉,新年个个吉祥如意心想事成发大财!本章发大红包。】感谢在2021-01-24 22:51:06~2021-02-10 23:5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dzw911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zw91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单 31瓶;华点、淇水在右、还有明天 5瓶;啻、繁花雾影 3瓶;晨曦、茗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乾坤(十二)
    在李弈说出不会娶齐湄的时候, 朱晏亭察觉有人悄悄离席。
    淮安王后这个媒人面露尴尬之色,转头看向她。
    朱晏亭不发一言。
    不同于淮安王后的惊讶担忧, 她仿佛早料到这个后果, 此时的心情十分平静,像是经过连日密雨浓雾,终拨云见日。
    宴无好宴, 这话谈不成,便没有再继续的必要。
    淮安王妃不疼不痒寒暄几句,便请辞了, 朱晏亭却还在原地不动, 手中还拿着着一粒才从冰鉴里取出来的葡萄, 望着它出神,指尖冰僵了也没能察觉。
    因皇后说还有两句话嘱咐后将军,所以李弈也还没走。
    这是从琅玡以后他们第一次靠近说话,那时地牢阴暗,此刻花满玉堂。
    在中间还横亘了太多:三年的时光、各自地位的拔升、周遭人的来去、战争、还有被老燕王扯开的疮疤……因此,或许还有猜疑。
    许是暑热,悒闷又涌上来, 她慢慢吃下那粒葡萄,酸楚之味将烦闷稍压住, 也压得声音有些干哑, 终于开口:“将军为什么就是不肯遵从陛下的意思娶长公主呢?”
    此际,皇帝安插的人往宣室殿中报讯,鸾刀便趁机将信不过的人也打发,留出来难得的一隅清静。
    李弈察觉到周遭的变化, 神情微凛, 稍稍前倾身体:“方才不便说。殿下也知道, 此事并非婚事这么简单,干系太大。如今局势莫测,暗涛汹涌,谁都在等冒出的那个头。臣本就锋芒毕露,再娶了公主,必处炭火之上。倘或有万一、登高跌重……与其他日连累殿下和太子殿下,不如就祸止臣一人之身。最起码,如今皇上就算是夷臣的三族……也没有几个人。”
    “你这说的什么话?”朱晏亭心底微微一痛:“我难道肯为了我自己的安危权势就放弃你?”
    李弈道:“殿下不为了自己,难道不想一想太子殿下吗?”
    朱晏亭张口欲立时驳斥,却久久说不出那个“不”来。
    瞬时,周遭安静得可以听见冰鉴里冰块融化掉的叮呤声。
    朱晏亭望着沾染葡萄汁水的指尖,忽然有些想笑。
    李弈道:“臣虽然短于政事,不擅与人纵横谋略,却累年征战,知道每一战都需要长年累月耐心等候一个最适合的战机。而今太子尚幼,虎顾狼视,如陈兵散地,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时机远远没有成熟,贸然轻取,是祸非福,必招灾殃。”
    “臣也和殿下一样,从不愿厮杀必死之局。善战者,先知不可为,再谋可为。不可为之战,不如不战。”
    “臣说的不战,不是要殿下不战,而是此时此刻,臣这一地一城是可以舍弃的;此时此刻,殿下也舍弃得起。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殿下比我更清楚,当下全局就是太子殿下最重要,只要他好好长大,胜局就在殿下这里。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殿下千万不要失去方寸,切记一切、一切以大局为重。”
    他说完,利落起身。
    朝后走了两步,再度下跪,直挺挺叩拜。
    朱晏亭闻他字字摧心,面庞渐次泛白,目光随着他,见其在廊檐遮不住的烈日强光里下拜,脸庞衣衫都模糊得看不清。
    脸孔一模糊,仿佛人立时就要走远一般,这念头令朱晏亭心里发慌,蓦的立起身来。
    李弈对她叩首,向她告别。
    朱晏亭怔怔的站着,脑海里念头纷至迭乱,一时竟不知在想什么。
    至他礼罢要起身,她如梦初醒一样,快步绕过桌案:“将军,你还想回章华吗?”
    /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