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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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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看见了吗?”
    副将名叫郦朔。
    临淄人,齐元襄安插在他身侧的人,名为辅翼,行监视之实。
    昨日李弈升账,征辟一批尚在长安、从执金吾时就跟随他的缇骑将领。
    其中还有少部分是他开府治事之后推举的章华旧部,均在军中授以要职。
    此举进一步削弱了齐元襄本部在长安城防和诸门的控制权,招来许多临淄势力和齐元襄本人的不满。
    被他这样一分,齐元襄手里剩下的底牌便只剩两张:禁军权和太子,比起之前大权独揽有些落差。
    齐元襄大为不满,认为他“恣意跋扈,有鹰扬之意,不可深赖”,但如今北军围城,强敌在侧,除了李弈无人可用。因此暗中令郦朔掣肘左右,在军中阴谋分权。
    城底下,敌军沸腾,北军八校素来骁勇,吼声震天,杀气冲霄。
    郦朔出身偏安一隅的齐地,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强作镇定道。
    “失粮之军,强弩之末而已。”
    李弈将手放在他肩头。
    “听说将军,对我意有不平?”
    郦朔欲动,却发现被他手搭着,肩头如压了山,腰腿灌了铁似的僵在地,竟纹丝不能动弹。
    “李弈……”他腿间发软,心里生骇,低声道:“大将军为什么忌惮你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已逾人臣之本,这是自取灭亡之道。你别忘了,皇后和太子还在大将军手里,想清楚,你现在是谁的狗。”
    最后这句话,让一丝阴郁笼上了李弈眉间。
    他笑了,自言自语喃喃:“谁都以为把她握在手里,我便是谁的狗。”
    他话里那个语气温柔至极的“她”是谁,昭然若揭。
    郦朔觉他言语荒诞癫狂,隐听身后乱军雷动,心底发凉,还欲言,他一挑眉:“没听过君在臣的手,只听过臣作君的狗。齐元襄,不过也就是一只狗。”
    话音刚落,手便猛地朝前一掼。
    伴随一声嘶喉惨叫,躯体砸地隐隐一动,李弈转过身,伏在旁的卫士已经手起刀落,将郦朔几个亲兵尽数诛杀。
    此时朝阳才刚刚升上山巅。
    “向宣明殿报丧,说郦将军带兵偷袭敌营,战死。”
    李弈转身下楼,一面走,一面冷静安排加固城防、在长安城再行三五取丁诸事。
    刚到城下,一匹快马飞来。
    军机密信封在蜡丸里,搓开一看,短短六个字:敌谋今日出城。
    他神情先是一凛,继而眉眼里又掠出笑意,显得面庞阴晴不定,走出几步欲作部署,攥紧密信,良久良久,只说:“传令诸门,严加布防。”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道加急命令也送到了,是从未央宫来的。
    送信的马头插玄缨,小黄门执令而至——
    “今日太子殿下登基大典,宣卫将军进宫朝拜觐见。”
    李弈皱起眉。
    其他听闻者,无不面露惊骇之色。
    ……
    天子登基是攸关社稷重中之重的天下第一等大事,其仪式庄重肃穆不必言,随之而来的祭天地四时、改元、颁文、大赦天下、官员爵位的加封或是褫夺处决,每一件都会是更替山河、惊天动地的大手笔。
    任何人都看得出这一场登基大典的仓促和惶急。
    齐元襄控制了未央宫,又控制长安后,急于控制天下。
    他唯恐夜长梦多,等不到一个月,将原本繁复冗长的程序简化,什么诸如“龙现于野”“凤麟泽薮”“云气冲天”的祥瑞也不去寻来造势,连司天监推演的吉期也不顾,匆匆忙忙择定这日,召集百官,欲扶两岁的太子齐昱即皇帝位,尊皇后朱氏为皇太后。
    此刻,先帝的“灵柩”也正摆在未央宫。
    内监捧了玉玺到宣明殿,皇帝佩戴的双印由白玉雕成,长寸九分,方六分,縢丝系玉,上串白珠,下垂赤罽蕤,四采黄赤绶。
    候礼群官也在此,前些时日执大丧礼,诸卿麻衣如雪,白帻去冠,今日方更替吉服。虽止数百人,单薄了些,但丞相、御史大夫、太尉皆在,三公齐备。
    此前,齐凌独揽军权,大力推行内朝掌权,三公成为没有实权的荣誉尊位。又借酎金案打压齐姓宗室。
    阴差阳错,竟在此时大大方便了欲颠覆政权的乱党——留给伪朝的官吏虽不全,但天子登基需要的三公竟然该在的人都在。
    长安也没有一支强大的宗室力量能和手握太子的齐元襄抗衡。
    天时地利人和皆备。
    登基大典时,需三公奏,并由太尉奉上玺绶。
    黄绶玉玺递给了太尉蒋旭,蒋旭见那玉玺玉色冰透,犹如新凿,面色微变,未表片言,警觉环顾殿中。
    这时的殿堂里,灯烛错照,明暗交叠,锦绣连绵,衣袍比人显目。大将军齐元襄神情阴郁,不时分神向外顾。丞相郑沅似有察觉,回视他一眼,御史大夫脸上神情看不分明。
    齐元襄悄悄穿过人列,找到一个小黄门,嘱咐了一句什么,那人应诺奔去。
    此时,即将登上帝位的皇太子齐昱正在椒房殿更衣,天子祭服有十二章纹,因他身量太小,日月星辰微如砂砾,群山华虫似浮藻,玉带更似一环飘镯儿。
    朱晏亭不许别人靠近齐昱,亲自替他更衣,后者啼哭不止,仰在座上,脚上堪堪被换上了一只小小的,还盛不满掌心的赤舄。
    钟鼓雅乐已奏,金音铿锵,渺渺传入,与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交缠在一起,是庄严颂圣的《生民》——
    “厥初生民,时维姜嫄。”
    “生民如何?”
    “克禋克祀,以弗无子。”
    ……
    那处钟鼓奏乐,金乐石声在未央群阙隐隐回荡,朝阳升起,殿宇勾连,金色流掠瓦檐。
    此刻,桂宫周遭的街巷都是禁地,巷战持续许久,流矢冷箭处处是。明光殿下,羽林军旗旄飞舞,军士静立,约莫三千人数。
    齐凌正取下高山冠,摘去赤月缨,褪下软锦玄衣,取而代之的是坚硬甲胄。
    服侍他更衣的是曹舒,曹舒虽捡回一条命,但面容被热油尽毁,一只耳失聪,落下了残疾。齐凌本免了他御前侯应,令他安心静养。
    但这日他叩首苦求,想再尽最后一次责,齐凌也便许了。
    为免冲撞,曹舒面上悬巾,腿瘸一侧,头发尽白了,总屈着身走,与从前判若两人。
    他弯着腰,隼样的目专注凝视衣料,熟练替皇帝抚平袖间,神情泰然,眉目舒展,仿若天地间没有比这更加重要的事。
    质地柔软的雪白中衣薄得盖不住齐凌背上狰狞的伤口——扎野兽的暗桩撕皮裂骨,在他后背、肩头、手臂一直到手肘后侧,留下似恶龙缠绕的可怖伤痕。有的地方已经长成虬结的皮肉,有的地方还因为反复拉扯导致伤口裂了又愈,愈了又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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