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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的枪又是一抖,明明连保险栓都没开,他却担心自己一枪走火。
他不由得蜷缩起手指。
萩原研二。千代谷彻又重复了一次,你让开。
他话音刚落,便下意识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在不知不觉间,血珠悄然地渗了出来。
抱歉,我不能。萩原研二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一点一点地融化在头顶昏暗的灯光中,他也在重复,我不能。
你看,他们不信任你。黑发男人低低地喃喃一句,带着似嘲似讽的语调,一点也不
萩原研二下意识皱着眉:toru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千代谷彻的表情很平静,也很安然,带着很乖的意味,他只需要再略微勾起一丝唇角,便有的是人为他这样貌感到心软。
咳,你让开,我不会把U盘交给组织。他的话语长了许多,带着耐心,只是细碎的咳声依旧很难止住,只是被堪堪压抑在喉咙里。
萩原研二的手蜷了起来,只有一根在缓缓勾着手枪,只需要外力轻轻松松一撞,就可以将枪打掉。
但偏偏是如此,他心中的责任感也不允许他全然将罪魁祸首给放过去。
地上躺着的警卫,江户川柯南跑过来找他时那尖锐恐慌的声音
他能相信千代谷彻吗?
他相信着千代谷彻,却不相信格兰玛尼。
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酝酿着极其沉默的情感,最后化作一声清浅的话语:toru,把U盘给我,跟我回去。
回去?千代谷彻的表情瞬间锋锐了起来,阴沉的杀气自他周身肆意,足够让人明白他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他嘲讽地道,回哪里?回监狱?
我。萩原研二被他这陡然的变化吓了一跳,顿时又一次握紧了枪。
枪械碰撞时的清脆声响在此刻听得很明显,黑发男人眼中的讽刺愈发清晰,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险些没握住匕首。
一滴滴血液在剧烈的抖动中落到地上,他却还在锲而不舍地质问着:你说啊!
萩原研二说不出来。
原本逃避的事情明明白白地摊在了面前,让他无言以对。
千代谷彻就是格兰玛尼,他是黑衣组织手中的一把刀,杀的人几乎数不清,这样的他落到警察手中,会有什么后果呢?
萩原研二能违背法律吗?
萩原研二能护他周全吗?
他现在能怎么办?
手中的枪落到了地上,被地毯包裹成沉闷的碰撞声,萩原研二微微阖上眼,额上的汗从脸颊旁划过,像是流泪一般。
够了。
千代谷彻的声音突然又平静了下来,他有一下没一下咳着,走到萩原研二旁边,距离他很近。
两人近得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萩原研二紧闭着眼,双手颓然着垂放着,没有用任何力气。
他不想挣扎了。
不管千代谷彻对他做什么,他都不想挣扎了。
toru终归是他们的错。
明明朝夕相处,却依旧没有在沉沦前拽住他的手。
但萩原研二只觉得肩膀上一凉,他睁开眼,发现那振泛着光的匕首上,一撮属于他的发丝正黏糊着鲜血,欲落不落。
千代谷彻面上一片漠然,他抬着手,干脆利落地也从自己耳边也割下一缕发丝。
萩原研二自匕首清澈的那面,看到了自己带着绝望的表情。
黑发男人伸手将两人混在一起的发丝揉在手中,紧接着松开手。
两撮混着鲜血的发茬融合在一起,飘飘地落到了地上,低头看去,就像是一块污渍一样。
萩原研二下意识想抬手抓住他,却只从千代谷彻冰冷的指尖划过,抓了个空。
他看着千代谷彻浴血向外走去,脊骨挺得笔直。
他自阴影走向甲板,可在他走到户外的那瞬,厚重的云层恰巧遮住了天光,只留给他一片更加深沉的阴影。
彻萩原研二的心脏剧烈跳得动起来。
他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着实分不清这痛苦是因为自己选择违背守则放过了他,还是因为自己没有追上去与之同谋。
好难受啊。
355.
懦弱到不愿意面对这一切,在剧烈的痛苦中分裂出一个用于保护自己的人格,沉湎在过去不愿清醒,这才是千代谷彻。
琴酒勾了勾唇,有些满意地看着格兰玛尼,像是在看自己亲手打磨的武器,继续说:好在格兰玛尼的诞生就很强势,他的存在足够压制那个懦弱的人格。
降谷零梦呓一般,还在执着着真相,仿佛是想将自己的心都撕开,把所有的信息血淋淋地填进去。
他这样,怎么敢放他去卧底?
都说那么多了,琴酒也不吝惜这点信息量,他干脆地道:之后的一个月,我们发现千代谷彻的人格对电击还是有着比较强烈的反应,可以通过这个将他刺激出来,格兰玛尼要做的只是模仿而已。
他们本质上还是一个人,因此记忆是共通的,学习演戏蒙过那群愚蠢的条子,并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