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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有鞭炮被引燃,接连不断的爆裂声从男人的血管中炸响,自爆的内气在全身上下炸开,男人却好似察觉不到疼痛,发出欣喜若狂的笑声,仿佛一个囚徒终于崩断身上的锁链摆脱了禁锢!
    谢彪现在确实很轻松。
    七彩的漩涡远离了他,身体的融化停了下来。他重新感受到四肢的存在,伴随而来的是遍布四肢百骸的阵阵剧痛。
    颜料飞溅,痛苦与解脱的快感混合在一起,在脑袋里互相冲击。顾不得周遭发生的一切,被混乱的情绪几乎冲击成浆糊的脑袋里,他所接收到的一切信息都是混乱的。
    他隐约听到无数痛苦的呻·吟,慌乱的惨叫,还有癫狂的笑声。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有陌生人的声音,也有熟人的声音。
    ……
    安晓曦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梦中,一群凶残的匪徒闯入了他们家,不仅要夺走所有的收藏品,还妄图杀人灭口。
    关键时刻,她借助奇物承渊剑的力量暗算了他们,成功和才认识的小伙伴制服了两名人质,却又因外公的性命被这伙匪徒拿捏,而不得不与之对峙周旋,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陌生人出现了。
    在他到来不久,原本剑拔弩张的收藏室不知不觉变了气氛,她心中的防备,警惕,担忧,不知何时消散,看着那个陌生人和匪徒们友好交谈时,她竟忍不住想露出微笑。
    ……久别重逢的朋友之间,能有一段共度的时光,是多么温馨多么难得啊!
    就连被他们制服的两个人质,似乎也忘了自己的处境,不再想着反抗或逃跑,平和、安定,而愉悦的神情慢慢浮在他们脸上。
    无形的温暖气息在收藏室内飘荡。
    安晓曦握着剑的手慢慢收了回去,纪恒纪念兄妹二人同样撒开了控制高马尾女人的手。
    而被放开的劫匪却没有趁机逃跑,反而坐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悔恨万分的怅惘叹息。
    他们为自己不劳而获的打劫思想而惭愧。更为安晓曦几人放过自己的善意而动容。
    人与人之间的善意是世界上最该珍惜的宝物,他们绝不会让这份善意被辜负。
    原本是敌对的两方不知何时放下武器,并肩靠坐在墙上,如同在寒冷的冬日里并肩烤火取暖,享受着那份难得的暖意与温情。
    他们就那样并肩坐在一起,一脸平和地看着长发青年从百科全书中取出一幅画。
    画卷展开的瞬间,似乎有天堂的光辉照耀在每个人身上。
    安晓曦仿佛重新回到了年幼之时,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耳边是妈妈絮絮叨叨的抱怨,爸爸温暖的手掌拍在她的肩头……
    时乘感觉自己的体内涌出了无穷的力量,他大喊一声“剑来”,于是神剑出鞘,载他上穷碧落,下临黄土……
    似乎人世间的一切美好幻想都在此刻实现。而所有的暴力、杀戮,争执,人与人之间的怀疑、警惕、仇恨,都如烟尘般消散了。
    似乎有一种奇妙的力量将每个人的思想感染。打劫不值得,争斗不值得,人间最终极的美满是和平、安宁,人人相亲相爱。
    直到癫狂的笑声划破耳膜,剑鸣骤响。
    手中的承渊剑在疯狂震颤,犹如遇上无法反抗的存在,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她的主人。
    “呼……”
    安晓曦骤然惊醒,下意识握住手中之剑。
    她目光恍惚地望着熟悉的收藏室。
    不、不是梦!
    此时的收藏室中,一群人横七竖八坐倒在地,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安静如鸡。
    诸如纪氏兄妹,就肩靠着肩躺在墙角,似乎沉入了美梦之中,嘴角都快流出了哈喇子。而薛浩与时乘更是在那里嘿嘿傻乐,目光一动不动望着前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画面。
    周围的劫匪们大体分为两类。
    第一类与薛浩几人差不多,一个个神色恍惚,目露微笑,神态平和,仿佛都成了佛;
    另一类则是笑得又癫又狂,在那里自顾自玩他们的“人体艺术”。有几个人双眼通红地厮打在一起,像是在与不共戴天的仇敌拼命,手、脚,乃至牙齿,都变成了他们的武器,哪怕已经厮打到血肉模糊,他们仍然在不知疲倦地战斗。
    周围的展台早已被轰倒在地,有几样古玩哗啦啦拉倒了下去,看得安晓曦一阵心疼。
    大门口,这群劫匪的头头形状更是惨烈,一条手臂不知何时断在地上,看创口似乎是被生生扯下去的。他却毫无所觉地低着头,疯狂啃咬着另一只手的手指,宛如失去理智的野兽。
    鲜红的血肉、惨白的骨茬,在他周围涂抹成一副诡异的画,浓烈的血腥味从中散发出来。
    “呕……”画面冲击力太强,安晓曦从小到大哪曾见过这阵仗?当场一阵干呕。
    “咦?”似乎是她的动静惊动了这里的另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还站在收藏室里的人。
    ——那个神秘的长发青年,自始至终都站在收藏室的最中央,默默欣赏着手中展开的画卷,似乎完全不在意周围发生的一切。
    此时,对方终于偏过头朝安晓曦看过来。似是惊诧于她竟然从那种诡异的氛围中摆脱。
    目光从安晓曦手中的青铜短剑上一掠而过,名为乔伊的青年露出淡淡的恍然之色:“原来如此,是因为这柄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