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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这是你羽族家务事,你又何必在意朕如何看待?再说暴虐与否,反正都传了千年,正如百鸣兄一般,这千年来,世人俱道朕冷酷,冷酷就冷酷吧,莫非朕还能堵住悠悠众口不成?”
话音落,凤百鸣一时无语,半晌,他不知是愤怒,还是无奈,当下随我身后,却又辩白道,“孤王不是在意世人评说,孤王只是在意你怎么看”,而他言至此,见我眉间不解,不觉一声长叹,连连直道,“龙衍,孤王与孔雀,真的没什么,早就没什么了,你要相信我。”
滑稽,只道他羽帝宠幸孔雀与否,与我何干,要我相信做什么?
我不觉摇首,心下暗道,反正今时是不准备将龙涟嫁与九天,他再解释也是无用了,一时止步,我敛去笑意,只正色朝他道,“百鸣兄也不必解释了,只道若在寻常百姓家,此际你既将亲姊嫁作我妻,说来,我也算你姊夫,今时倒真有几句话要告诫与你听……”
未料我话未及完,凤百鸣眉间郁色,他直唤我名讳,欲要打断,而我挥袖示意他噤声,一时沉声道,“其实世间帝王,谁还能没个心头所好,那孔雀貌美,你宠幸于他,也算无可厚非,只是以朕所见所闻,这光禄大夫阴狠善妒,恃宠而骄,绝非良臣之选,只道你既是宠幸于他,那就该好好宠幸于他,实不该再让他擅入政事,你明白朕的意思么?”
我此言既出,丹凤面色端的是古怪难明,一时看去,倒仿似颇有些欲哭无泪,我正是纳闷无解,不想这羽帝一步而前,竟朝我吼道,“龙衍,不是这么回事,孤王说了,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而我见他情绪激动,一念及今时境况,于他丹凤也不是什么长脸之事,当下会意,亦不再多言,不想凤百鸣一张苦瓜脸,却喋喋不休道,“孤王那时尚年少……”
却道我闻他此言,不知怎的,竟突然起了捉弄之心,一时接口,只嗤笑道,“对对对,那时羽帝陛下年少不更事,不过是一时为美色所迷……”
不想话未及完,这厮却炸了毛了,他当即横眉立目,直对我怒道,“你说孤王年少不更事?孤王展翅九天时,你还没能下水呢!”
且道我平素不爱逞口舌之利,今时为这厮嘲笑,倒不觉起了好胜心,当下反唇相讥,只回道,“朕不曾碧海游弋前,你那也能叫展翅九天,你头上翎羽不还不知道长齐了没?”
此言出,羽帝一时气急,片刻我二人相视,俱是失笑不已,凤百鸣当下直叹道,“龙衍,为何以往,孤王从不知你青龙帝竟是这么伶牙俐齿?”
而我一时挑眉看他,淡淡只道,“好了好了,你不知的又何止一般两般,今时闲话不提,只道三河公主婚事,朕意在收回,但有一点还请羽帝陛下放心,只要你有诚意与我水族盟好,朕决计不会让你吃亏的。”
第96章 会盟(一)
那日涟河畔与羽帝一议,我之所以允诺凤百鸣决不亏待羽族,实在是于五灵会盟前,与他的一颗定心丸,当然,这丹凤又非痴傻,他心中思虑,必不敢将羽族全族之利系于我一言,一时间,涟河畔轻风徐动,凤百鸣与我俱是不语,半晌,他忽而仰首一笑,却朝我道,“好,今时龙帝陛下决意提前会盟,又于孤王面前作此承诺,那孤王也表个态,只道此番五灵齐聚,会让你知晓我羽族诚意的。”
他言出,我颔首应下,虽说这丹凤性躁易怒,但国事绝不含糊,此际我与他言语承诺,他不答我上下,亦还个定心丸与我,实在是好生高明,思及此,我不觉轻笑,不过是云淡风轻又闲扯几句,当下挥袖,便遣亲卫送他回白沙驿。
涟河畔凤百鸣离去时,回首望我,目光深沉,此际这羽帝陛下张口欲言又止,竟仿似有万千情愫诉不出口,实叫我一见心惊,而待他离去后,我竟不觉伫立河岸,良久良久,脑中思绪繁杂,一时羽帝,一时灵兽长,一时又幽魔君主,好一番荒唐不堪……
三日后,我再去查探血王莲池时,三族之首对会盟提前均无异议,倒是那有翼族,内乱不止,一日内竟有三封风神都复函,俱自称有翼族族长,还俱道族内事务繁忙,只能遣臣下到访,不能亲来泱都会盟,万望我见谅。
我阅毕,止不住摇首,心下只叹九翼王故去匆忙,留得这一众子嗣,只知争权夺位,就怕自己离了翼王城,王位不保,却无人无力于五灵界树风神之尊,徒叫外族看了笑话,我一时将那三封信函俱置于案上,见得信角处七翼纹饰,忽念起年少时,风神都一行,我与九翼王亦算得上有一段渊源,只道那风痕生平任意妄为,生时尚不理政务,至于身后事,想必更是不置一顾,一念至此,我倒不觉思绪远了,直至身侧近臣轻唤,方才回过神来……
我一时起身,叹息连连,实不知是为何,今时盟会临近,五灵齐聚,我反倒心下繁复,总想些有的没的,忽念起父亲,他毕生致力于海内咸服,四族来朝,在位时,万年与羽族相争,兵祸绵延至今方解,而今丹凤帝求和,被逼百年来朝,不知这可算我替他完成夙愿?
我想想又是长叹,其实两族相争,无所谓长短,万年来交通不便,边境战火涂炭,非止羽族受难,我水族又何曾占得半分好处?今时凤百鸣为形势所迫,被逼来朝,难道他就真能够万年不生二心?
思至此,我不觉闭目,长吁短叹之余,又念起如歌,只道如歌王温雅平和,不喜谈论政事,他与我交心不过短短时日,每每闲谈碎语,无不通达明了,透彻心扉,当初如歌曾言,五灵界我水族独坐尊位久久,若要叫他人不生异心,必是空谈,而保尊位不在杀伐征战,却在五灵平衡,当时他此言出,我心下大为赞同,奈何不及深谈,却因诸事繁杂而未再叙起……
其实我明白,如歌时时在意自己身份对立,生恐多言,扰我决断,然而他却不知,这多年来,我身侧弟妹年少,不解世事,臣下尊恐,难诉心声,我这一生,何其幸才能与他相逢,何其幸才能得他知心?
可是,他懂我,理解我,我却不懂他,不理解他,是我亲手毁了一切,是我亲手将他逼上绝路……,一念至此,我只恨自己一国之君,被缚尊位,一片真心有何用,一腔爱意又何如?纵连随他而去也做不到,想来我此生,竟是注定要辜负于他……
我心下之哀,哀过于当日初闻如歌已逝,此际茫然步出泊光阁,口中喃喃絮语,只道如歌绝笔,唯愿水羽盟好,世代不战,那今时,我既在其位,必尽心力,促其成,于我族,于羽族,只愿造福后世,功在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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