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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的打击啊。”
威廉担忧地低声说道,眼睛望向沙发上呆若木鸡的由衣。
他最终还是决定把一切和盘托出,他不希望由衣一辈子都带着一种不清不楚的疑惑。
这个孩子肯定对真相有隐隐的感知,只是一直不愿意戳破那层猜测。
而且,他的时间也不多了,如果现在不告诉她,一旦自己走了,就没有人能安抚她了。
“至少她没对你的“诈尸”表示愤慨。”夏洛克讪讪地说。
威廉斜了他一眼,夏洛克耸肩表示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还没有把我们要离开这件事告诉她呢……”威廉叹了一口气,他们站在门口附近,正对着由衣的后背。
而此刻的由衣,一动不动,就好像一件被时间洪流淘汰了的古物。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如果她抱头大哭或者歇斯底里都好办,越是沉默,代表受到的伤害越多。
忽然,由衣猛地站了起来,转过身,表情淡然,木讷地走到衣帽架旁,扯下一件厚重的风衣机械地穿好。
“我出去溜达溜达。”她用一种无机质的嗓音说,然后绕过两人,打开门迈了出去。
整套动作都像是电池快耗尽了的机器人,还是九十年代那种老式的机器人。
这个状态绝对是有问题的。
很快他们听见了她被什么绊了一下的声音。
真的不要紧吧?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这是有史以来,最棘手的局面。
比跳下伦敦桥之前的种种纠结情况还难以应对。
米花町一座位置偏僻的公园里,安室透带着哈罗沿堤坝下的湖边草地散步。
傍晚的细风十分温柔,与清晨很不一样,一人一犬的心境也大相径庭。
哈罗以往都是在主人晨练的时候跟着出来,很难得在夜晚享受到主人的遛弯待遇,因此十分兴奋,撒着欢地跑。
安室看着它活泼的小身体,感觉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
他怜爱地笑笑。忽然,哈罗尾巴竖了起来,脚步一顿,就在他觉得诧异时,它像是受到了某种剧烈刺激,讯速向前奔跑,长长的狗绳在后面拖拽,犹如一条高速游动的蛇。
它的动作与姿态都脱离了宠物模式,更像是一只充满野性的动物。
他还从来没见过哈罗这个样子,急忙追上去。
就算是警校曾经的200米冠军,也无法与速度全开的犬类匹敌。他勉强保持着能看见它尾巴的距离,跟着它穿过一个小树林,来到另一侧的堤坝。
哈罗的动作很快慢下来,最后停下脚步,乖巧地蹲坐下来,一边晃尾巴一边扭头冲他低低叫了两声。
“你到底——”他微喘息着走过来,责备似的抓了抓哈罗的脑袋。
接着,因为剧烈活动而鼓胀的耳膜才接收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嚎哭。
他被吓了一跳。
是声乐系的学生在练习发音?他怀疑地蹙起眉头,朝着发出声音的河边望去。
一个熟悉的背影伫立在声音的源头位置,微微仰着脖子,嚎啕大叫。
也不知道叫的是什么,完全没意义的嘶嚎,如果是声乐系的学生,肯定在开学第一天就被劝退。
他微微眯起眼睛,那个身影真的十分眼熟,好像是——
“啊啊啊!”那人又换了一种嚎叫模式,安室只觉得心脏一阵收缩,大脑开始缺氧。
太吓人了!
他示意哈罗呆在原处,快步走到五十米开外的女人身后,忍受着她断断续续的高分贝声波攻击,用一根手指使劲怼了怼她的后背。
嘶叫戛然而止,接踵而来的是抽鼻子的声音。女人转过头,一双红肿的鱼泡眼吓得他几乎往后退半步。
果然是由衣。
“你——”他没想好接下来的话,闭上嘴巴,一脸不理解地看着她。
虽说让她激动至此的,一定是很悲伤打击很大的事情,可她此刻的样子莫名有些荒唐好笑。
由衣见到他也是十分吃惊,淌了一半的鼻涕在半路摇摇欲坠,最后被硬生生吸回了鼻孔。
她用力抹了一把红通通的小兔子一样的眼睛,转回头,面对着湖面,不再发出声音,可肩膀还在颤抖,仿佛蓄势待发的火山。
“那个——”安室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抚,“你不要紧吧?”
这还用问吗?声音刚一出口自己就忍不住吐了槽。怎么看都不像不要紧的状态。
由衣一动不动,也不回答,盯着微波潋潋的湖面发呆。
忽地,她蹲了下去,抱着膝盖,下巴搭在上面。
依旧不吭声。
安室踱步到她身边,也蹲了下来。
“我妈妈一直想杀我,威廉也要离开了。”未及他开口,由衣就将这些糟糕的状况总结成一句话说了出来。
说罢,脸埋得更深了。
虽然威廉没有说,但是她能感觉到。她的直觉一向是相当准确的。
安室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尤其两人之前还有过很多次不欢而散、针锋相对的局面。他暂时只能用沉默的陪伴来表达安慰。
气氛一时很尴尬。
“没人要我了……”由衣忽然开了口,呢喃道。
“呃……”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她应该在期待我说些什么吧?
“汪!”小狗响亮的叫声在两人之间的空隙响了起来。
“汪汪!”又是两声。
由衣低下头,看见哈罗正冲着她吐舌头摇尾巴,十分可爱,忍不住止住了抽噎,张开怀抱。
哈罗很识相地一跃而上,在她的怀中蜷成一团,毛茸茸的尾巴扫着她的下巴。
有的时候,祛除坏情绪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一个能展示生活美好的小细节。
由衣紧紧搂住哈罗,将脸埋进他暖烘烘的脊背上,轻轻地蹭。
真好……
安室默默地看着,忽然涌起一股他从未体会过的温情,一时间晃了神,等他恢复过来,已经将一只手按在了由衣的后背上。
他触电般立刻缩了回来。与她的肢体接触总令他变得很奇怪,大脑短路,思考能力缺失……
“我从小就没有见过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或许正因为如此,我比你幸运,至少我可以想象他们都是爱我的,因为某种客观原因而不得已离开……”他笑着说,有一丝苦涩,但却没有悲伤。
由衣把脸抬起来,望着他被夕阳勾勒得金灿灿的轮廓,觉得无比晃眼。
果然她还是喜欢他的。
“这算是安慰吗?”她小声地,抿着嘴巴问,表情和缓了许多。
比惨自古以来都是安抚他人的最佳招数。
她感觉心情好了很多,眨了眨小狗眼,用半央求的语气道:“可以让我靠着你躺一会儿么?”
安室愣了一秒,略带迟疑的点头动作刚进行了一半,由衣整个脑袋就搭在了他的右肩上。
哈罗也跟着幸福地叫了一声。
他身体有些僵硬。
由衣的头发擦着他的脸颊,带来一阵阵热乎乎的馨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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