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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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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他喜欢留在朱棣房里睡觉的事,燕王府上下早已是众所周知,所以他一点也不奇怪徐仪华会直接让锦绣来长庆殿找他。但若只是叫他过去吃饭,随便打发个侍女丫头过来传话也就是了,怎么还需锦绣亲自来?
    朱高炽心里疑惑得紧,但面对锦绣也不好多问,只跟在她身后出了长庆殿,朝玉宇宫走去。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开,昨夜的积雪铺在地上厚厚一层。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偌大的庭院内显得格外清晰。院子里的常青树被积雪压弯了腰,人从下面经过,那雪沫就扑簌扑簌直往下掉,溅了他一身。
    朱高炽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抬起眼时看到饭厅从自个儿眼前掠了过去,转过头时才发现锦绣根本就不是带他去饭厅。心里疑窦不禁更加深了些。
    “绣姨……”
    “娘娘让我先带你去书房,她有话要跟你说。”锦绣边说边继续朝前走。
    朱高炽皱着眉头,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揣测着徐仪华到底要跟他说什么。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却只有一件事值得徐仪华如此的慎重——那便是他跟云舒的婚礼。
    昨儿晚上张玉朱能他们吵着要喝喜酒,而自己跟朱棣赌气,居然同意补办婚礼的事,现在得好好想想该跟他家老娘怎么说才能把这事儿糊弄过去。要是真让朱棣看着自己跟云舒成亲,那自己的小命估计得真的玩儿完。
    还没等他想出招儿,人已经站到了书房门口。锦绣推门将他带进去,见徐仪华背对着他站在窗边。
    锦绣走上前,拂身行礼道:“娘娘,世子殿下到了。”
    “知道了。”徐仪华出口的声音没来由的让朱高炽觉得有些陌生,“你先出去,把门关好,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书房一步。”
    朱高炽心里一咯噔,立刻将刚才所想之事全盘推翻。因为徐仪华这阵势,完全不似要给自己的儿子办婚礼的喜悦。更何况,世子大婚乃是大喜,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连仆人侍卫都听不得?
    等等!见不得人?不能让外人知道?莫不是……
    朱高炽想到某件事的可能性,头皮一阵发麻,浑身如同坠落冰窖一般在瞬间变得冰凉。
    锦绣没再说什么,道了声“是”,转身离去。
    门板在朱高炽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竟让他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徐仪华依然背对着他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说话。
    朱高炽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拼命告诉自己,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许是自己觉得愧对她,所以才如此心虚,也许徐仪华是跟他说别的事……朱高炽,镇定,镇定,你要镇定下来!
    想到这里,朱高炽尽量让自己平复内心的思绪,走上前去,朝徐仪华躬身请安:“孩儿见过母妃——”
    “啪”一声脆响,朱高炽还没反映过来,脸上已狠狠挨了徐仪华一记耳光。
    虽说徐仪华是女流之辈,但毕竟是大将徐达之女,武艺精湛,这一耳光显是使了全力,直打得朱高炽眼冒金星。
    火辣辣的疼痛顷刻袭遍左脸,视线模糊,脑子混沌,腥咸的味觉在口中迅速蔓延。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但那混着唾沫的血液依然从自己紧抿的唇角溢了出来。
    徐仪华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又要落第二次巴掌,可一见到他唇角溢出的鲜血,那手却怎么也打不下去。
    该来的始终会来。只是,他从未想过会来得如此之快。
    朱高炽重重跪下,闭上眼,掩藏自己内心汹涌而出的愧疚。原本因为受伤而弯曲不便的右膝磕到坚硬地面之上,锥心刺骨的痛。
    可他知道,此时此刻,无论自己做什么,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洗涤自己的罪过。如果她是徐仪华,恐怕落在他身上的,不会是耳光,而是一剑刺进他的心脏,一了百了。
    徐仪华颤抖着放下手,极力强忍着内心的愤怒,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天亮才刚刚收住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滚落出来:“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他是你父亲!”
    最后那句话徐仪华几乎是从胸腔里直接吼出来的,仿佛积聚了她所有的力气,只为问朱高炽这一句。
    可朱高炽却无法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为什么?他也很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朱棣是他的父亲?为什么自己会来明朝?为什么自己会穿越到朱高炽身上?为什么让他重生又让他保留原本的记忆?为什么要让自己做了他的儿子却又让自己爱上他?为什么老天做任何事都从不让他选择!
    可他能说什么?对徐仪华说“我不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早在七年前就死了”?还是对他说“对不起,我抢了你老公,你可以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抑或是对她说“母妃,我是真心爱父王,请你成全我们”?
    这些话自己都觉得荒唐,自己都觉得可笑,要怎么让徐仪华相信和接受?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只会给她带来更加沉重的打击和伤害。
    而让她伤心,是朱高炽最不愿做的事情。
    可是跟朱棣在一起,却又是对徐仪华最大的打击和伤害。
    自己的丈夫竟然和儿子搞在了一起?让她情何以堪!
    朱高炽突然觉得自己很虚伪。虚伪而自私。
    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可终究只在心底深深叹息,什么也没说。
    徐仪华见他不语,更觉心痛。虽然已经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但她依然希望他出声辩驳,依然希望他可以告诉她“母妃,你看错了,我跟父王什么事都没有”。然后她就可以安慰自己,昨天晚上是她眼花,昨天晚上是他耳鸣,昨天晚上是她在做梦,昨天晚上炽儿乖乖的待在鎏华院,哪儿也没去!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用沉默表达对朱棣的坚持。
    这沉默如同利刃,见不到血,却能将人伤得体无完肤。
    他的脾性,徐仪华是知道的。只有在他对某个人某件事执着如磐石的情况下,他才会如此沉默。
    看着一言不发的朱高炽,徐仪华突然无力再听他的答案,只用手背胡乱擦了脸上的眼泪,道声“罢了”。
    朱高炽缓缓睁开眼,静静等待着徐仪华接下来的话。他知道这声“罢了”不是结局,只是开始。
    果然,徐仪华也没给他回答的时间,径直说道:“你知道母妃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我把所有人都支开,就是不想家丑外扬。今日你须答应母妃,从今以后,跟你父王,只是父子,再无其他。”
    只是父子,再无其他。
    这话朱棣以前跟他说过多少次来着?他都已经记不清了。他花了六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让朱棣跨过了父子那道坎儿。现在要他退回到原地,留他一个人独自前行,他做不到。
    朱高炽抬头,看着徐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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