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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虽从未仰仗裴公,而在殿前司成功立足,得陛下看中,又掌刑狱司,即便二十四卫所并不全然听他命令,也无妨。
可如今对大人而言,多花些心力和时间,将二十四卫所悉数收服,也远比殿前司分裂成两股势力更有用。
可裴公是如何想的呢?他会眼睁睁看着殿前司在他去后分裂成两股势力。
还是说……
展飞猛然抓紧了缰绳。
他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不经意往后撤几步,低声吩咐下去,“裴府恐有诈,让人准备。”有人悄无声息的离开此地。
不远处站着的禁卫们,似是毫无所觉。
裴家上下,皆是面色沉重,无一不为了家主即去这件事忙碌着。
裴公长子裴继斐,站在庭中大雪处候着,听见了脚步声,方才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向来人,“沈弟,家父等你多时,你进去吧。”
沈遇放缓了脚步,走到裴继斐跟前,抬手轻拍裴继斐肩上的落雪,裴继斐浑身一僵,又听得耳旁落下一声轻叹,“裴兄,节哀。”
这一瞬间,庭中四面皆是鬼影攒动,仿佛张开了獠牙,就等一声号令,而要从四面八方扑出来,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将猎物吞入腹中。
只是转身,裴继斐肩膀一轻,再去看,余光所见只一缕青袍,他猛然回身看去,沈遇已经进了那扇门。
*
温虞下马车时,就见王昌瑞早已经在候着她。
“夫人,您回来了。”
他是一点儿都不惊讶沈遇没有一道回来这件事。
温虞轻笑道:“王叔可是有事?”
王昌瑞颇有几分苦恼,“确有一事,等着您回来拿主意。”
温虞颔首,“是何事?”
“是庄子上的佃户牛二家的丫头,不知怎得,说疯就疯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我终于可以写长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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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庄子上出的事情, 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胜在事情出的离奇。
连王昌瑞都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牛二的丫头今早随她爹入城, 街上人多,父女二人走散了片刻,万幸的是,牛二找着那丫头了, 但是他家丫头突然就疯了。”
“在街上又哭又闹,连她爹牛二都不认识了。”
“恰逢殿前司骁骑巡逻经过。”
温虞不解, “好端端的人, 说疯就疯了?”
王昌瑞应声,“可不是, 老奴这些年去往庄子里, 时常碰见那小丫头, 她生的聪明, 体魄也康健, 今个儿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发了疯。”
“牛二既然求到咱们府上, 老奴擅自做了主,将他们暂且安置在了西角院的倒房里。”
“老奴是想向夫人讨个恩赏, 牛二一家在庄子上一向老实勤快, 又是种庄稼, 看管着庄子的鱼塘和树林的一把好手, 这些年从未出过差错。”
“让他们暂且先在西角院里住上一晚。”
温虞自是不会拒绝, “让他们父女二人住下就是了。”
“一应寝具, 炭火还有饭菜, 都让人准备好, 莫怠慢了人家。”
温虞想了想,又道:“可有请过大夫去给小姑娘瞧病?”
王昌瑞答道:“请过大夫了,只是大夫也没看出个什么来,只说怕是受到了惊吓,人被魇着了,先开了一副安神汤,让那小丫头服下,人这会儿倒是睡着了。”
“等明日,看那丫头到底能不能清醒过来,再想别的法子。”
“好。”温虞点了头,“您让底下人费些心,若是有什么状况,且让人拿府中的帖子去请大夫来,给小丫头看病就是了。”
“药材和诊金都从府中账房支取。”
“老奴替牛二父女先谢过夫人。”王昌瑞笑道,夫人年纪小小,却是思虑得当,撑起一府中馈,自然是极好的。
“这也不值当谢,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
温虞顿住了脚步,面露犹豫,罢了,她难不成还真的撂手不管?
“王叔,有一事,我也要同您商议。”
“夫人尽管说就是了。”王昌瑞连忙道。
是裴公的事,若是裴公今日离世,府中总是要备丧礼的,丧礼该按照什么章程来准备,也是不能出差错的。
那丧礼总得合时宜。
无论她现在多讨厌沈阎王,该料理的家事,每一件,她都不能让人给挑出不是的地方来。
*
许是命不久矣之人所在之处,都会弥漫着一股沉沉的死气。就像地府的门缓缓开启,迎接着即将死去之人留下的魂魄时,不小心泄露出来的死气。
分明闻不见,沈遇脚步轻缓,无声无息的走向裴公的卧榻之处。
他能看见裴公苍老的脸上浮出了一股青色,双目紧闭,正急促的呼吸着,却是呼出的气比呼进的气更多,
是失去了意识的模样。
裴公不省人事,怎么会念着要见他。
卧榻旁,站着一人。
沈遇抬眼看着,并不见意外。
房中光线暗淡,那人的身形隐在阴影里,模样看不真切,却透着一股子呛鼻的阴森气。
沈遇眉头微皱,他实在不喜这种味道,也不想沾染半分。
毕竟活人和恶鬼怎能同处一室?
沈遇抬起手,朝着那处阴影行过一礼,“王爷。”
那人从阴影处缓缓地走出来,终于显露了本来面目。
他苦笑了一声,清俊的容颜却又因为沾染了郁气,连笑容都沾着阴霾。
“见着本王在此,沈大人不见半分意外神色。”
“倒同本王这几年来在封地时,听见的传闻一般,沈大人行事稳重,心思深沉,是以极得陛下另眼相待。”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这间卧房里,隐约有一股风声,正呼啸刮过,毫无阻碍的将卧榻之上的老人仅存的生命力带走,不知何时,这股风已经悄然停止。
沈遇垂下眼,声无波澜,“王爷谬赞。”
那人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了沈遇身旁,同他并肩站着,只是看向身后那扇门,
“沈大人何必这般滴水不漏。”
“舅父一向同我提起沈大人时,皆是夸赞之词,想来沈大人应当明白,舅父为何会在此时传见你。”
这一家子里,果真是挑不出一个会好好说人话的。
沈遇听的心烦,沉了沉眼,此刻他竟有些无法忍耐,但同这些人打交道,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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