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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飞回了清阳市。
这一路他电话就没断过,但从虞安到她的朋友,到虞颢,甚至连郑禧的电话都是关机的。
两个小时的路程,折磨得奚清楷筋骨都要寸寸裂断了。
他抱着那么一丝期望,她或许没有时间看电视,她的朋友也忙于自己事务,那新闻她不用看到。
但奚清楷清醒的知道,这一丝可能压根就不会存在。
因为虞安手机永远开机,微信永远在线,他半夜三点半从津门往回走给她消息,虞安都会在一分钟内回他。
那样,将门为他彻底的打开着。
她第一次关机,关得奚清楷几近崩溃。
所有的所有,她都是从电视上,网络里,从那些铺天盖地的报道里看来的,一切的一切,他一个字都没能亲自告诉她。
奚清楷将可能性都一一想过了,最后他决定还是不要想下去了。
他全部的心思只有一个,见到她。
现在,立刻,马上。
可惜的是,虞安这时候全部的心思也只有一个,不要看见他。
现在,未来,永远。
但事实是,她坐在快要装修完毕的新房里,穿了件连帽外套,坐在地上看了很久,脑子里空空如也。
好像,白垩纪的恐龙。
草食。
嚼叶子,看天就好了。
不必知道灭亡日何时到来。
遮天蔽日之前,都是茫茫一片的晴天荒野。
她记忆里一向不错,却从来没有发现,能这么好。
这一年里的每个瞬间,虞安一一数过。
那些接近的瞬间,他隐匿于细微神态里的,他开口告诉过她的,他本人,没有一点是真的。
没有哪怕一点。
他的名字,工作,他的记忆,过去,他的未来,统统都没有她。
顾凯。
顾凯。
顾凯。
她点着漆,浅黄色的漆,在浅蓝色的墙上写了三遍他的名字,写着写着就笑了。
虞安多可笑,爱的是谁都不知道。
把幻觉当宝。
她觉得他适合蓝色,喜欢蓝色,又像蓝色,温润淡然漂亮。
可今天男人深色衣裤,凌厉幽深,陌生到虞安觉得自己从不曾认识他。
她掐着小臂,一次又一次,希望能醒过来。
外面天色那么模糊,压根不像真实人间。
虞安确定这不是梦后,跌跪在了地上,伏身把头深深埋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儿,她冲进了厕所,痛得干呕起来。
人对人没有这么狠的,也不能这么狠的。
这世上很多事,开弓没有回头箭。
其中一样就是人心。
这他比谁都清楚,也是那样告诉她的,某一刻的坦诚。
我这样的人生,不想拉上任何人。
他说过,可她还是迎上去了,也不是说多大胆,就是觉得应该试一试,大不了么分手咯,他们互相谁也不欠谁的反正。
她得到过,知道被爱是什么滋味就够了。
原来是这种滋味,就像给人在胸口深处一拳一拳的痛击,狠狠地拧,又一声都不让你吭。
她想起他们在这间房子里那一天,已经够疯狂凶猛了。
可他第二天就把她拉到自己房间睡了。
趁着虞孟清睡觉。
欺负她,比在新房那晚还狠,又不允许她叫出声来,冰冷的手指抵在她口腔内,任她大力的咬。
结束了以后又抱着她笑,温柔地帮她扎起头发,说不知道新家的墙隔不隔音。
说得,就好像他会住进来一样。
虞安扶着马桶,什么都吐不出来,所以她只能哭笑不得的笑了,笑着笑着就想起初遇他那一天。
回病房找他那一天。
在河边遇见他那一天。
如果有可能,她真的想回去。
这可笑至极的结局,阻止一切的开始。
☆、Ch.27
虞安不知道自己在卫生间待了多久, 本来炒饭就只匆匆拨了两口, 什么都吐不出来, 只能吐胆汁。
在出门之前, 西施担心的想要跟出来, 她撑着一口气平静地让西施和郑禧关电话。
关几个小时就好。
奚清楷她不清楚。
顾凯虽然温和,但内有韧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虞安知道她们要是开着机, 用不了三分钟就会被套出所有话来。
新房有一股味道,虞安吐得头晕,隐隐约约间听见门铃在响。
一直响, 不间歇地在摁。
同时传来的还有男人的声音,那道声音既陌生又熟悉。
虞安, 开门。
虞安撑着马桶边缘站起来, 走到门口,靠着鞋柜,听了他一分钟的敲门声。
然后猝不及防地, 踢了一脚门。
不轻不重,已足以昭示她的存在。
奚清楷立刻停止了敲门声:在的话,能开下门吗?我就看你一眼。
他的声线跟平时不大一样, 没有笑意没有情绪,既不激动,也不大平淡, 透着隐约的无力感。
虞安也没废话,把门拉开了。
她对上奚清楷的视线:看到了, 没死。
可以走了吗?顾噢,不好意思,奚,虞安卡了下壳,回忆出那个名字:清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