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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的胃里早就空了,又因为太冷,连酸水都像被冻住了。
扫雪的佣人拿着大扫帚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他站在院子中间发怔。于是喊了他一声:“沈先生,外头天寒,您怎么不进来?”
沈蔽日弯了弯嘴角,又习惯性的牵出了微笑:“我现在就进去。”
他回到三楼的卧室里,尽管身体累极了,还是不想躺在那张床上休息。他回到浴室里,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寒意驱散,把冻僵了的手脚泡暖了。等他出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亮透了。
他又换好了外出的衣服,下楼去,厨娘已经在备早点了。见他这么早下来了,就端了一杯刚磨好的豆浆给他:“沈先生,包子刚刚蒸上,您还得等十分钟。”
这几天住在这里,沈蔽日和佣人们已经熟了。胡雪唯这人不好相处,但他请的佣人性子都不错,谦让得体。
沈蔽日笑了笑:“不必了,我喝豆浆就可以了。”
他站在窗边,把那杯热热的豆浆喝进胃里。身后是厨娘忙碌的声音,窗外是被积雪压弯了的枝丫,这环境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打把窗户推开一道缝,由着外头的冷风灌进来,把好不容易暖下来的手又吹凉了。但他没有关上,反而放松了下来。刚才因为豆浆的热气而熏红的眼眶终于恢复了常态,就像那杯见底的豆浆,已经失去热度了。
他放下杯子,跟厨娘说自己要先出门了,让她转告沈观澜和徐宴清,醒了可以直接去那边房子找他。
厨娘看得出他的脸色不太好,又听他说完咳嗽了两声,就问他是不是感冒了,说家中有备药。
他笑着说不用了,去客厅拿上帽子和围巾就出去了。
他去的时间早,打扫的下人都还没到。他看着屋子里还没摆好的家具,又看到了那张刚拼好,还没铺上床垫的双人床。
他的腰和背实在酸痛,只得在那张床上躺一会儿,想着等人来了再起来。
可这一躺就到了十点,沈观澜到的时候,他已经发起了低烧。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睁开眼就看到沈观澜和徐宴清双双站在床边,二人都担忧的看着他。
见他醒了,徐宴清忙把温水递上。他起来喝了几口,嗓子似乎肿了,连咽水都觉得困难。
“哥,你怎么睡在这?”沈观澜焦虑道。
他一来就看到沈蔽日昏沉沉的睡着,脸色也很红,忙让徐宴清把新添置的药箱拿来,量了体温才发现沈蔽日在低烧。
“我就是累了躺躺。”沈蔽日说道。他嗓子没哑,但喉咙痛。沈观澜拿了退烧药给他服下,又根据他的症状找了消炎药。怎么都不肯他今天继续忙了,一定要逼他回去睡觉。
他不愿回到那座宅邸去,就说自己在这里休息就好。沈观澜只能让下人先把床垫拆了放上去,又拿出干净的枕套被单把床铺好,这才让他躺下。
他也没再逞强,叮嘱沈观澜和徐宴清好好看着下人布置就又睡了过去。直到下午沈观澜来给他量体温的时候发现退烧了,才把他叫醒,让他吃点东西。
他端着那碗粥慢慢的吃着,也没问俞天霖来了没。沈观澜觉得奇怪,就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说没有,让沈观澜继续去忙,自己想再休息一下。
沈观澜没看出异样,便叮嘱他好好睡,有什么事就叫自己。
等沈观澜出去后,沈蔽日放下碗,靠在床头又闭上了眼睛。
他也没睡多久,头还是昏沉沉的,却一点困意也没有了。脑海中又不自觉的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想着胡雪唯说的那些锥心的话,他还是难受得很,又无处发泄这种情绪,只能忍着。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他睁开眼来,刚好看到俞天霖推门而入的一幕。
俞天霖还穿着昨晚出去喝酒的那身衣服,一进来就让他闻到了点残余的酒气。他皱起了眉,脸色沉了下来。
俞天霖径直走到床边,看着他道:“云深,你昨晚是不是和雪唯起口角了?”
沈蔽日瞥了他一眼,并不想回答。
俞天霖继续道:“就算我又喝醉了让你不高兴,你冲我生气就好。雪唯是无辜的,你可知道他现在都还没醒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俞天霖一进来就说出这样的话,原本还能压制的情绪像是煮沸的开水扑腾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醒没醒来与我何干?”
他一下就生气了,俞天霖也发觉自己说急了,可能没顾上语气。便缓下道:“我上午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进医院了,医生说他头上的伤有点严重。”
俞天霖态度缓下了,沈蔽日却听得更恼火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他还是没听懂,俞天霖只得道:“你昨晚不是去腾暖阁找我了吗?我刚才问了店员,说是你俩不知为何起了争执,你不小心推到他,他没站稳就撞到了桌角。”
沈蔽日眼里的怒气像是突然被冰渣子扑灭了,瞳孔都僵住了。
他昨晚与胡雪唯是吵了几句,可他没有动手推人。在胡雪唯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以后,他甚至连反驳都不愿再反驳,转身就走了。
胡雪唯是怎么撞到桌角的,又是什么时候撞到桌角的他怎么知道?!
还有,什么叫他不小心推的?谁看到了?俞天霖亲眼看到了吗?!
可这些冤枉都还是其次,最让他震怒和心寒的,是俞天霖根本不问他昨晚找去腾暖阁的理由,也不解释和胡雪唯都做了些什么,一进来就斥责他不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