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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实在太多,许野和谢非根本顾不上吃饭,只能跟着帮忙端菜,脚不沾地的转了半天才终于歇下来。
“我的天啊。”谢非瘫在椅子上,“好家伙,这让我想起来咱俩以前在县里洗盘子那会了。”
那时候他们比现在穷多了,为了挣学费生活费去打工,别的工作找不到只能去刷盘子。
“想吃什么,点吧。”许野把菜单递过去。
“哎,点菜喽!”谢非喊了一声。
“来了!”老板笑着走过来,“累了吧,吃西瓜不,刚冰的。”
“吃。”谢非拍了下桌子,“哥,我今儿可给你干了不少活,怎么感谢我啊?”
老板乐了:“你想怎么感谢?”
谢非嘿嘿笑:“给烤点串呗,要你烤的,别人烤的没那个味道啊。”
“行,没问题。”
这会客人不多了,上菜速度很快,大良也跟着坐过来吃饭。
谢非开了两瓶啤酒,递给许野一瓶。
“东西都收拾完了?”谢非看了眼许野放在一旁的书包。
“差不多了。”许野喝了口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垂眸笑了一下。
谢非乐了:“怎么这么开心啊?”
许野抬眼:“程玦说他这周末搬过去。”
“哇哦!”谢非吹了声口哨,靠在椅子上笑:“看把你高兴的。”
许野璀璨的眼眸像是盛满点点星光:“谢非,他是程玦。”
孤独,黑暗,贫穷,八年的时间,这一路上那么多的坎坷艰难,可他还是孤注一掷,从传说中让人厌恶,唾弃,避之不及的水云湾里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到这里,走到今天,现在终于走到程玦身边。
谢非听到这句话,心里也有些酸涩,他笑着垂下眼:“野哥,你说咱俩是不是挺不容易的?”
“是啊。”许野和他碰了下杯,“最开始也就勉强吃饱饭。”
那时候他们刚到县城念高中,要交学费住宿费,再加上每个月的生活费,家里根本负担不起。
没办法,只能出去兼职,别的工作找不到,就在饭馆里给人家刷盘子。
“所以我到现在都对洗碗刷盘子有心理阴影。”谢非笑着摇头,“太他妈累了,当时觉得再也没有比刷盘子更累的活了。”
许野笑他:“后来呢?”
“后来就碰上萧漠然那家伙。”谢非眼睛弯弯的,“才发现原来陪这操蛋玩意滑冰,还不如去刷盘子。”
两个人都笑起来。
大良不知道他们笑什么,看了他俩一眼,又低下头去啃甘蔗。
谢非伸手胡乱在大良脑袋上一通乱摸:“是不是啊,大良?”
大良不理他。
谢非笑了一会,抬头看着许野:“野哥,但是我觉得最难的不是这个。”
许野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瓶:“是什么?”
谢非的语气有些沉闷:“是咱俩刚去的时候,那些人的态度。”
那时候他们刚从水云湾出来,两个小小少年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新鲜也很陌生,却没有想到原来那里还充满恶意。
被厌恶,被嫌弃,被排挤,所有人看你的目光像是在看病毒,避之不及。
“都过去了。”许野和他碰了下杯,“我们也不会回那里了。”
他和谢非高中毕业以后再也没有回去过,甚至当初离开的时候连班里的散伙饭都没吃。
“那会我是真的特别难受,一点都不想在那待着了,就觉得外面有什么好啊,好不如回水云湾。”谢非笑着喝了口啤酒,看着许野,“野哥,我真的特别佩服你,也特别感谢你,要不是你,我真坚持不下去,早逃跑了,也不知道你怎么就能坚持住。”
“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一定得从水云湾出来,一定得念书。”许野慢慢的回忆,“只有念书才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才能站的更稳,走得更远。”
“好在后来就好了。”谢非灌了口啤酒,“所以说有时候你越是忍让,别人就越是轻看你,相反,你要是豁出去了,他们倒是不敢惹你了。”
刚开始他和许野步步退让,那些人便肆无忌惮,后来他俩索性放开手,那些人便害怕了。
“该吃的苦可以吃,但是不该受的罪,不能受。”许野说,“我们不欺负别人,别人也不能欺负我们。”
“恩。”谢非点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笑了起来,“所以我就喜欢张诗颜。”
“恩?”
“当时那么多人针对咱俩,就只有张诗颜一个人敢站出来为咱俩说话,和咱俩玩。”谢非的眼睛在灯光下神采飞扬,“那会我就觉得这个女生那么勇敢,她扎着头发站起来为我们说话的时候,我觉得她会发光。”
许野笑了一下:“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谢非也笑,声音爽朗:“那是对着你,对着她,我特别有文化。”
大良被谢非的笑声惊动,抬头看他。
“来,大良给倒杯酒。”谢非把杯子递过去。
本来是想逗逗他,没想到大良还真的放下手里的甘蔗,拿起酒瓶给谢非倒了一杯酒。
谢非惊讶地感叹:“可以啊,我们大良都会倒酒了啊?”
虽然大良倒了酒,但还是很高冷,看都不看谢非,又低着头去啃甘蔗了。
“也许是为了感谢你买给他的甘蔗。”许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