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卷翘的长睫时不时上下扫动，代表着他还是清醒的。
    预备铃响起，校门口没了多少学生，苏袖这才打开车门，告别了徐开寒。
    “晚上我可以坐公交回去。”苏袖想到什么，折回来站在车门前说，“二十几分钟公交车，再走几分钟就到了。”
    徐开寒盯着他，缓缓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黑色的汽车扬长而去，门口的保安原本正在吃包子，目睹了苏袖从那辆车子上下来，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好半天才喃喃自语：“有钱人啊，太有钱了，一辆车就八位数了。”
    新班级没人知道苏袖的过往，只知道他是从别的学校转过来的，再加上高三下学期，人人都紧张高考，每天除了学习没人关心其他。
    苏袖中午特意去把之前的手机号注销，重新办理了一个新号码，然后把新号码发给徐开寒。
    几秒钟后，电话响起，苏袖指尖微微迟疑，还是按下了接听。
    “吃饭了吗？”男人低哑的声音从手机传入耳中，莫名让人耳根发麻。
    苏袖握紧手机，对于这一句听起来极为关心话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还没有，准备去吃。”
    “我让李谓给你送吃的去了，应该过会就到。”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也不用特意对他这么好。
    心里的这句话没有说出来，手机那边的男人却像是完全知道他在想什么：“不麻烦，苏袖。”
    喇叭声响起，苏袖抬头。
    不远处的李谓走下车，对他招招手，随后提着一个食盒快速走了过来。
    “给。”李谓说，“口味比较清淡，希望合你的胃口。”
    苏袖接过道谢，电话那边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似乎在问徐开寒工作的事。
    苏袖说：“我拿到了。”
    “好。”徐开寒应了一声。
    两个人都沉默了，紧接着苏袖听见手机那边响起了轻微的敲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击桌面，一下一下极为有节奏。
    苏袖几乎能想象到徐开寒正坐在椅子上，神色懒散，手指放在桌上轻敲着的画面。
    他说：“我进学校了。”
    “好。”
    电话终于被挂断，是苏袖先挂的，他告别李谓，提着食盒进了教室。
    苏袖对于吃的方面不关注，虽然看到了盒子上的logo，但没有认出来。
    倒是进教室的一刹那，引起了多双眼睛注视。
    “苏袖，你这么有钱啊，竟然点的是这家外卖。”
    “啊这家我一直想去吃，但是吃不起，他们家的饭菜听说超级好吃，就是贵。”
    “不是贵我也去吃了，一碗米饭三百二，一盘蔬菜七八百，吃不起呀。”
    “……”
    周围的人围绕着苏袖提着的食盒展开讨论，直到苏袖淡声打断他们的话：“我家……家里人随便在食盒上刻着玩的，不是你们说的那家。”
    “这样吗？我说呢。”
    “能把logo刻得这么像，你家人可以去学雕刻啊。”
    “哈哈哈，我以为真的呢。要是真的，这一顿最低也要几千块。”
    苏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三菜一汤一碗米饭，分量并不多，适合一个人吃。
    苏袖刚吃完，手机振动了一下，是徐开寒发来的消息：“吃完了吗？”
    苏袖：“吃完了。”
    徐开寒：“拍张照。”
    虽然不知道他要照片做什么，苏袖还是把照片拍了一张发过去。
    三个菜他只吃了一些，米饭也只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实在吃不下，汤倒是全部喝完了。
    徐开寒：“吃得太少了，多吃一些。苏袖，你太瘦了。”
    苏袖一怔，打字回复：“下次可以不用送吃的，我吃不完，很浪费。而且很贵，钱……”
    徐开寒低声说：“不贵，我名下的。”
    苏袖一怔，手指放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又重新删除。
    手机屏幕顶端一直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却没有消息发过来，坐在椅子上的徐开寒微微蹙起眉头。
    原本正在汇报工作的员工一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以为他对自己工作不满意，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徐，徐总，我，我会尽快选出合适的人，人的。不会再拖拉，拖拉的，真的。”
    徐开寒眉头很快舒展，对方刚要松口气，便见他又蹙起眉头。
    那张本来就没多少表情的脸这么一皱眉，脸部线条变得冷硬凌厉起来，看着极为吓人，让原本寂静的会议室瞬间充满压迫感。
    员工冷汗淋漓，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那里低着头等着暴风雨来临。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生怕触霉头。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很快响起男人冷淡的声音：“三天之内找到合适的人，散会。”
    这语气听着还好，不像是生气了。
    所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等徐开寒离开会议室后，原本紧绷到极致的氛围才渐渐松散下来。
    “吓死我了。”员工坐在椅子上，还有些缓不过神，“我以为我工作不保了呢，还好还好。”
    “没那么严重，感觉徐总今天心情还不错。”
    “这还叫心情不错？你哪里看出来的？别诓我啊。”
    “你还不信啊？你有看过他开会拿手机吗？我是从来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