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随着少年的沉默安静下来。
    班主任有些莫名的紧张，觉得眼前的少年虽然刚成年，却完全能压制她，以至于她有种想离开的冲动。
    “您当老师多少年了？”苏袖放下水杯，悠悠地问了一句。
    这语气听着还好，班主任以为他愿意帮班长了，顿时长舒一口气，笑道：“十几年了。”
    “当了十几年的老师，还不明白做任何事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吗？”苏袖双手合十，放在膝盖处，人微微俯身，盯着老师，露出一抹温润的笑，“听老师的意思是，我被人恶意造谣，不能让对方付出代价，而应该友好地放过对方。”
    “我换句话说——如果今天是我让老师出面，处理造谣我的班长，老师你是去让班长向我道歉，还是依旧劝我放过班长呢？”
    他的声音很轻，白净无瑕的脸因为那一笑显得乖巧温顺，明明是应该让人放松的笑，班主任却不禁绷紧身体。
    被自己的学生说教，还无法反驳，班主任握紧手指，脸色有些白，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这样的，你说的那种情况我会。苏袖，老师只是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希望先让他安心高考，省得……”
    “省得什么？就算他高考失利，也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少年往后退去，坐直身体。
    在这一刻，他敛去所有乖顺，语气冰冷，夹杂着些许不耐：“他拍照发群里造谣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马上高考，我会不会被影响？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让他退吧。”
    班主任被说得哑口无言，几秒钟后歉意道：“确实是我欠考虑了。”
    苏袖不想再浪费时间，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班主任：“老师也有自己的孩子吧？”
    就这简单的一句话，让班主任再也开不了口，眼睁睁地看着苏袖离开办公室。
    没一会儿，班长忐忑不安地走进来：“老，老师，说通了吗？我，我真的……”
    班主任也觉得自己压根不该帮班长，揉揉眉心，不再替他说话：“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解决。也成年了，要有自己的担当，我是没办法了。”
    班长闻言有些生气：“老师帮不了我直说就行了，大不了我找别人。”
    早上苏袖刚被叫去班主任办公室，下午又被人通知去校长办公室一趟，教室里的同学多少能猜到是为了什么事，不禁有些唏嘘。
    苏袖把手机带上，来到校长办公室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苏袖推门走进去后顺便把门关上，面色沉静地站在一边。
    慈眉善目的校长亲自给苏袖倒了一杯水，让他坐在沙发上。
    苏袖接过道谢，却没有喝，坐下后随手放在桌上。
    校长瞥了一眼桌上没动过的水，笑道：“苏同学，你大概也明白我叫你来的意思。我承认你是个优秀的学生，但你们班班长也是。说真的，我非常希望你们两个都能考上非常棒的大学。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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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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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是心动吗？[二更]
    苏袖没有说话, 甚至眼神都没给校长一个，只是用手撑着侧脸，长睫轻垂, 在眼睑下投落淡淡的阴影。
    这副样子根本让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校长对他这样的态度面露不悦, 敲敲桌子，再次开口：“苏同学，你看看这杯子里的水，被倒太满就会溢出来，溢出来后弄湿了桌子和地板, 多得不偿失。不如到了合适的时候就停止, 你觉得呢？”
    苏袖静静听着, 期间换了个姿势，脸上带着温和有礼的笑容, 给人一种脾气非常好的错觉。
    但只要细看，就会发现他眼底的冰寒与讥笑。
    校长见他那模样, 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他终于听进去了，笑道：“明白就好，把水喝了回教室吧, 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学生。”
    苏袖没动，只是微微一笑：“校长您说完了吗？”
    校长一愣，对上少年黝黑沉静的双眸, 下意识道：“说完了。”
    苏袖拿出手机，放在桌上, 只简单地说出四个字：“我录音了。”
    校长：“？”
    他没料到眼前看起来那么乖的学生竟然会私下偷偷录音, 惊讶过后是根本不在乎, 且意味深长的笑。
    “苏同学, 我还是那些话。这马上临近高考了, 班长如果被你影响得换学校也不太好。”
    话里话外都在敲打他——不同意平息这件事就会让他退学。
    苏袖抬抬眼皮，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您确定吗？”
    他从进来开始就说了两句话，一句比一句平静，却让人心里产生了不太好的感觉。
    校长目光重新落在苏袖身上，这次带着点审视。
    他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是那种看了一眼就忘不掉的惊艳。坐姿懒散放松，浑身没一点攻击性，但看人时的眼神又充满尖刺与寒意，让人有种强烈的压迫感直逼心头。
    直到此刻，校长才发现他没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不像个高中生。
    眼看着苏袖拿着手机准备离开，担心录音泄露会给学校带来不好影响，校长连忙叫住他，皮笑肉不笑道：“苏同学，有话好好说呀，这录音不能公开呀，你抹黑学校对你自己也不好。”